炸开。他却知道现在自己随便说错一句话,都可能殃及李成器,怒极反笑,认真地望着麻察道:“我若招承与人串联谋反,举发首恶,陛下是否便会免了我的罪过?”麻察愣了一下,万料不到他招认地如此爽快,只道他自幼养尊处优的身子,被方才那十杖打怕了,惊喜中又带着迟疑不定,忙点头道:“这个自然,自然。”
薛崇简仰起脸来,想了想道:“好,那我招供,我回京,确实是为了找一个人,不过不是宁王。”
他的脸刚擦干净,又被汗水一蒸,灯光下肌肤白皙莹洁,眨眼之间还带着一股明净的稚气,麻察更是将信将疑,问道:“什么人?”薛崇简强忍着冷笑道:“我阿母临终前告诉我,她虽然兵败,但是却还埋下了一步后招,她昔日斜封之官并未全军覆没,有人假意归降顺从了陛下,便是以图他日东山再起为她报仇。我这次进京……”
他未说完,麻察已惊得面色灰白,大喝一声:“住口!”
当日皇帝穷治太平公主余党,朝中亲善太平的势力被铲除殆尽,窦怀贞等身居高位者被杀,官职卑微的也流放岭南,唯一一个保住官位的,就是这个早已投效了皇帝,告知了皇帝太平起事时间,使得皇帝得以先发制人的麻察。原本以为他是此一役的首功,皇帝必有厚封,却不料只是从御史转迁了大理寺卿,算是微有升迁而已。近两年皇帝对当日举事之臣大加贬斥,连郭元振、刘幽求、王琚等从龙功臣,都被流放外迁,[1]皇帝一时没有动他,想来是嫌他官小,他日日如履薄冰唯恐得纠,已是秋后寒蝉。
此时被薛崇简有一搭没一搭胡拉乱扯地栽赃,偏座上录着口供的大理正抬起头默默扫了他一眼,麻察立时打个寒战,有毛骨悚然如坐针毡之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堂上有多少是高力士的人,又有多少是皇帝的人。真让薛崇简的只言片语流出去,引得他们起疑,自己不死也难保功名了,恼羞成怒并着恐惧一齐发作出来,怒道:“陷害朝廷命官是死罪,你要当心!”
薛崇简的眸子中闪烁着一分顽皮狡谲的光芒,偏着脸一本正经地道:“我还没说是谁,你急什么?我阿母确乎是这般对我说的。”
麻察气得手脚哆嗦,继而狞笑道:“薛崇简,你与本官胡搅蛮缠,不过是为了开脱罪责,这低劣的把戏,怎会瞒得过陛下?你只要说一句,是宁王殿下召你入京的,就这一句,本官可保你性命无碍。”他忽然换做了同情的语气,道:“薛郎啊,薛家现今只剩下你一脉遗息,你如此年轻,尚未有儿女,难道真让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