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树看着他嘲讽的眼睛,“远东,你没有考虑过叔叔阿姨吗?他们就你一个孩子,你走了,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接下来该怎么办,通通没考虑过吗?”
纪远东听她谈到父母,脸上闪过一些愧疚,却仍然冷声回答,“我们纪家虽然不如宁家有钱有势,但也算小有资产,叔伯兄弟们自然会照顾爸妈。”
青树失望极了,看着他毫无求生的欲望,显然连父母今后的生活都打算好了,心里又惊又痛,愣了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再劝,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来,对他讲,“远东,你死了,我们这些关心你的朋友不过伤心一阵子,即使是连澄,我相信她也会把接下来的人生过得
看着青树突兀地问了一句,她闻言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我……”
纪远东似乎很后悔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他打断她的回答,“别说了。”
青树看着他苍白的脸,眼窝深陷,整个人瘦得都有点脱了相,“远东,为什么要把自己过得这么糟糕,这么多年了,你若是跟连澄过不下去为什么不离婚?这样拖着自己也拖着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和宁连城离婚,自己远远躲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但是她也只敢想想,宁连城对付白家的手段她只见过一点点就吓得她举手投降,只要他不放手,她哪里还敢有什么其他办法。后来两人有了孩子,两人互相慢慢容忍,日子也能过得下去,甚至也往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连她这样一个自然全天下过着最糟糕生活的人都能觉得日子可以过得不一样,远东这样聪明,又在夫妻关系中掌握主动权的人,怎么就想不到这点呢?毕竟连澄也爱惨了他。
纪远东无法对着眼前这个人诉说自己内心深处阴暗的想法,要怎么说?想借着这样的关系让她永远记着他,在她心里放下一根永远都拔不掉的刺,每次想起的时候,都跟他一样流血隐隐作痛?这种羁绊一旦解除,她总有一天会完全忘了他?纪远东自嘲地一笑,现在这种羁绊依然存在,但她好像已经不在意了。
还是要告诉她,其实这是对自己和连澄的惩罚,一个阴谋诡计,换来婚姻中的冷,bao力,让他们一辈子爱而不得。
自己也不比宁连城高尚到哪去。
这具破败的身体,也许是老天仁慈,可怜他准备提早结束这种煎熬吧。
青树见他脸色越发灰败,十分难过,“远东,你以后的时光还长,真的要这样和我们说再见吗”
“你们?”纪远东笑笑,却没有了再谈下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