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铄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无法说服一个装傻的人,干脆噤了声,心想陆淮骞愿意送就送吧,反正耽误的又不是他的时间,送到家门口,人总该走了吧?
思及此,程铄便不再说话,他安安静静,也可奈何地带着身后的尾巴——甩不掉的陆老板——走到302室,掏出钥匙开了门,站在玄关处换鞋。
等程铄换上拖鞋,抬起头一看,却发现,这人怎么还在?
他
这点程铄可以说是感同身受,“那你的自我认知还比较清晰。”
“而且我认为,我有的时候还挺缺德的,比如我也喜欢幸灾乐祸,就和你刚刚一样。”
程铄微微一笑,嗔怪地瞄了陆淮骞一眼,“你说你自己缺德就行,不要拖我下水,做人呢,还是多评价自己,少评价别人。”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闲聊之间,银紫色的小轿车已经行至芙蕖佳苑八栋楼底。
程铄推开门下了车。
陆淮骞闻言哼了一声,斜觑程铄一眼,“你觉得我会信?”
程铄这次也不否认了,只装作没听见,他总是冷冰冰的眉眼,此刻竟然漫上几分笑意。
忽然间,又想起唐意那声嗲的要命的淮骞哥哥,莫名被戳中了奇妙的笑点,程铄低着头抖了抖肩膀。
“喂,朋友,”陆淮骞直言道,“这种时候,你应该对我表示出同情,而不是幸灾乐祸。”
程铄稍加思索,而后道:“我很同情你。”
他本以为,自己会像几十分钟前被送回家的小白花唐意一样——这边人才从车上下来,那边陆淮骞迅速驾车调头、潇洒离去,顺带着喷了唐意满脸的车尾气。
可惜事与愿违。
半分钟后,程铄眼睁睁看着陆淮骞悠游自得地下车锁门,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走进楼道,踏上台阶。
程铄静默几秒,仰头看向对方,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送我回家,路上已经耽误你很多时间了,我不能再耽误你赚钱,今天就送到这里吧。”
陆淮骞垂下眼帘,答得那叫一个真心诚意,“没关系的,酒吧还有赵铭,他能忙的过来,再说友谊第一,金钱第二,我怎么能为了赚钱,就把你抛弃在漆黑的楼道里呢?”
陆淮骞嗤了一声,“太敷衍了,走点心好吗?”
程铄想了几秒,又说:“我真的很同情你。”
陆淮骞听罢非但不生气,反而忍不住笑了几声,“程铄,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和我真的很像。”
程铄难得被挑起了好奇心,“哪里像,你说说看?”
“比如我偶尔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不快乐之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点精致的利己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