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之一咬唇,狠狠踹了他一脚。
眼睛一日比一日有好转,直到可以模糊看见眉眼,王御医说至此不必再施针,仅每日灌以汤药即可。沈言之也不再眼缚绸带,眼睛里渐渐有了些许光彩,看得见风拂树叶,看得见花开花落,殊易自是跟着欣喜,扬言下朝后要带着他到宫外的新宅子看看。
看归看,真正能住进去还不知要哪年哪月。
可不想沈言之在宫里巴巴地等着,没等来殊易,却等到了位不速之客。谢全跟着殊易,此时不在宫中,宫里面又没个敢担事的,见来人不敢通报也不敢阻拦,由着他走进了宫里。
沈言之闻声抬头,却看不真切,还是他身边的宦官先开口,沈言之才分辨出来人究竟是谁。
动作,瞬间笑容扬在脸上,“能看到虚影,却看不实在”
殊易欣慰一笑,单手按着沈言之的脖颈,还未等沈言之反应过来便一个深吻印在唇上,轻巧地攻破牙关,深入纠缠,温润细腻。
意乱情迷,脑子里却都是殊易方才所说的“沈老将军”,熟悉又陌生的人,殊易说的那把玉扇,他也曾见过的,不过见的是碎片其一,正是扇面一片,上面刻着一个“忠”字,写的是沈家世代忠良,为国为天下,鞠躬尽瘁。
可惜未曾见过那玉扇熠熠生辉的模样,只是听从前的老管家说起,父亲和娘亲总是不停地争吵,吵到有一日父亲气急,从香案上一把举起扔至地上摔了个粉碎,从此世间再无人能得见那一把忠良玉扇,就连那一片碎片,也是老管家捡起,在他幼时偷偷给他瞧上了一眼,至此记在心里,从未忘记。
他看着眼前模糊虚影,又轻轻阖上眼,那些经年往事,早在父亲入棺时、他上了花船进而被送进宫时被他抛之脑后……他未能为沈家光耀门楣,始终为愧……
“承欢公子?你……不是……”
书影颤颤巍巍地开口,见到沈言之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早听闻宣室宫里养着位极似承欢公子的小主子,但无奈
“殊易……我想考春闱……”
“嗯?”,殊易声音低沉,甚至有些嘶哑,“现在已近十一月,春闱二月开考,而且你的眼睛——”
“我可以”,沈言之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殊易一寸寸压近,他只能使出力气推搡着,一字一句,底气十足,“我想入仕,行不行?”
殊易愣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指从他的额间一直温柔抚摸到发鬓,终是叹道,“好,你想考便考吧……”
沈言之笑了一声,习惯性地伸手就要去拥,这回却被殊易推开,殊易勾起唇角,笑道,“可不准考生徇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