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0 / 13）

质是葛里高利?派克赫本，电影看三遍。每次想哭。阿宝不响，心为歌声所动，为陌生亲情激励。淑婉说，香港多好呀，现在，就算弄到卡拉斯唱片，还是上海。阿宝不响。淑婉说，这批朋友，像是样样全懂，样样有，吃得好，穿得好，脚踏车牌子，不是“三槍”，就是“兰苓”，听进口唱片，外方电台，骄傲吧，可以跟外面比吧，跟香港比吧。蓓蒂说，可以吧。淑婉说，差只袜筒管，哪能可以比呢，上海，已经过时，僵，结束，已经不可以再谈。阿宝不响。淑婉说，现在只能偷偷摸摸，拉厚窗帘，轻手轻脚，跳这种闷舞，可以跳群舞吧，可以高兴大叫，开开心心吧，不可能，大家全部参加，手拉手，人人顿脚，乐队响亮，大家冲进舞场，齐声高唱《满场飞》，香槟酒起满场飞，衩光鬓影晃来回，爵士乐声响，跳伦巴才过瘾，嘿。阿宝不响。淑婉说，大家拉手，跳呀，转呀，踏脚响亮，笑得响亮，大家齐声拍手，开心。

阿宝不响。淑婉沉默良久说，香港哥哥，有女朋友。阿宝说，写信去问。淑婉说，随便问，如果哥哥来上海，阿宝要告诉。阿宝说，定。淑婉羞涩不响。阿宝说，等哥哥有信来，姐姐要看吧。淑婉不响。蓓蒂走近说，阿宝讲啥。阿宝摸摸蓓蒂后颈说，出汗，可以回去。阿宝立起来。淑婉说，以后经常来。阿宝答应。到第二天，阿宝爸爸进房间，看见玻璃板下照片，眉头皱紧说，香港来信。阿宝不响。阿宝爸爸说，不许回信，听到吧。阿宝说，嗯。个月后，哥哥来信，仍旧是钢笔繁体字：（阿宝弟弟你好，看到回信，非常高兴。现在还没有拍拖女朋友，将来会。讲到歌剧，意大利文发音丰富，音素是ａ，ｅ，ｉ，０，Ｕ五个母音，十六个辅音，浊音，共鸣鼻音，双辅音，塞擦音。上海有羲大利文补习班吗？父母大人好吗？以前听香港继父锐，上海淮海路瑞金路口这带，叫“小俄罗斯”，有家弹子房，隔壁是原白俄《柴拉赧》社，日占时期照样出报纸，多方交易情报地方，现在。

信看到此，阿宝爸爸把夺过来，捏成团，大发雷霆，让阿宝“立壁角”个钟头。爸爸脾气向,bao躁，但半个钟头后，也就好，拉过阿宝，摸摸阿宝头说，爸爸心烦，不要跟爸爸寻麻烦。阿宝不晌。卡拉斯剪报，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