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舍朝前,有个山坳。船夫说,这是梅坞。阿婆说,是呀。
船夫说,这地方,已经无人住。阿婆不响。
最后,船到平舍。三人上岸,见群农民收工过来,其中妇人回答说,山坳边梅坞,真不住人。阿婆说,啊。妇人说,穷埭坞,人家早搬走,逃光,只剩野草,难得有人去放牛。
阿婆慌起来,提到自家四叔名字。妇人说,早死,湍煞哉。阿宝说,啥。阿婆说,就是投河死。阿婆哭起来。蓓蒂吓。阿宝问农妇说,阿姨,此地有招待所吧,就是旅馆。农妇摇头说,乡下哪里来旅馆。农妇带老少三人,走进间大房子,相当破败。阿宝拿出五块钞票说,阿姨,此地有夜饭吧。
看到钞票,农妇两眼亮。阿婆面哭,面夺过钞票说,房钿加饭钿,哪里用得到五块,块洋钿,尽够。阿宝付块钞票,农妇高兴接过,塞到旁边男人手里,准备夜饭。歇工夫,饭就上来,霉干菜,霉千张,碗盐水青菜,每人钵薄粥。蓓蒂看看,吃书包皮里梳打饼干。
阿宝吃两口菜,不想再动。阿婆说,乖囡,这是乡下,只有阿婆吃得惯,从小直吃。台子下面,几只鸡狗走来走去。周围是热闹农民,男女老少,每人端只碗,进来出去,边吃边讲。几个小姑娘盯蓓蒂不动,蓓蒂送每人块饼干。阿婆说,蓓蒂自家吃。农妇说,现在好多,早几年,种田日,吃不到斤谷。男人说,五年前,清早跑到十里路外,万古春酒厂大门口,抢酒糟当饭吃,半夜就去排队,天天打得头破血流。阿婆说,酒糟是猪食,人吃啥味道。大家七嘴八舌,吃吃看看。等到饭毕,台子收好,农妇陪老少三人到旁边厢房休息,众人带碗筷,路跟去看。里厢只老式大床,帐子全部是补丁。农妇说,先住下来再讲。阿婆坐在床沿上,叹口气说,这地方,如何住法,明早上坟,也就回上海。农妇说,好呀,只是周围坟墓,完全推平。阿婆说,啥,黄家几只老坟呢。农妇说,没有睬。此刻,大家准备回去,听到坟墓议论,个老农说,老坟,真真只不见,挖光。阿婆说,啥,还有皇法吧,黄家老坟,里面全部是黄金,啥人挖。周围片讥笑声。个男人说,平整土地运动,搞掉,厝到地头石椁,只只要敲敲开,石板用来铺路。!”958年做丰收田,缺肥料,掘开只只老坟,挖出死人骨头,烧灰做肥料,黄家老坟,挖两日天,挖平。阿婆说,黄金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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