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烧到了尾端,烟头掉到地上,窜起微小火星。
她踩油。
车胎与地面摩擦,仪表盘指数飙高,停车场内一阵啸鸣,车子直冲着靳译肯的方向去,她睁眼看着,看靳译肯到底给不给她反应,在两车距离只剩30m的时候仍不减速,油门踩得更重,副驾驶邬嘉葵的胸口起伏,没什么表露情绪的肢体动作,但一眼不眨,靳译肯的手搭着方向盘,安静地看着一个近乎发疯的她。
直到两车相距10m,近乎相撞的前一秒。
靳译肯的手部才有动作。
车内浮满呛人的烟味儿。
约十分钟后,入口传来跑车厚重的低鸣声。她的指头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缓慢地叩,直到引擎声越驱越近,转进她所在的车道,看到标志性车头的刹那,她打开车前灯。
“啪”地一声。
明亮又刺眼,使靳译肯的车停顿了一下,副驾驶的邬嘉葵抬手遮额,两辆跑车一明一暗,一黑一蓝,猝不及防地在停车场的两端对峙,等到灯的刺激渐渐减小,邬嘉葵才放下手,看清远处车内的龙七。
之后的反应,是在当下侧头,看主驾驶的靳译肯。
车子随之往后退,一个利落的大倒转,不偏不倚地转入一处空车位,邬嘉葵因惯性朝前倾身子,手撑住车子前台,柯尼塞格的车头与兰博基尼的车身近乎“摩擦”而过,他就这么为龙七的“同归于尽”让出了条道,龙七的油踩得更重,那一秒已经没什么理智,也根本不想在这个地方逗留,越过他,豪无减速地上坡出停车场。
引擎声从地下传到空旷的地表,除夕夜后凌晨一点十一分的马路没有第二辆车,寒风凛冽,她咬着下唇,看到路灯下的飘雪,看到颐明湾内万家灯火,却从后视镜看不到那辆本该跟上来的车,牙齿松开,尝到一丝血腥感,手指仍紧紧抠着方向盘,被一股根本无法松口的气死死缠着,指甲都快抠断。
靳译肯一直,始终,都没有跟上来。
回剧组酒店的时候,已经近乎行尸走肉。
身上仍挂着臧习浦的大衣,一步,一步,一步地走,曾在脑内导演过一万遍靳译肯回来时的场景,却根本没想到这一种,没想到有
靳译肯并没反应。
他原用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手拿着手机,正回着什么消息,因前方刺眼的光而抬眼,随后,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眯一下,就这么八风不动地看着几十米外“拦道”的龙七,慢悠悠地放下手机,也不鸣笛,不进不退。
龙七看着他们俩。
她甚至已经想象到,他俩上楼后能做些什么,也仿佛听见邬嘉葵此刻如同擂鼓的心跳。
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