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
小孩伸出手比划自己的名字,右手手腕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我叫米松,大米的米,松树的松。”
名字相似,自我介绍的方式也如出一辙。
晏清河忽然看见了宋谧,十九岁的少年在导师办公室,用干净的笔触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面对他伸出的手,只是飞快地握了一下,耳朵就烧得通红。
“这个胎记怎么来的?”晏清河捉住小孩的手,蹲下身和他说话。
晏清河确信自己可以忍受漫长的孤独,他知道宋谧会在那边等他的。
最糟糕的情况并不是这个。
如果先离开的是自己,那宋谧要怎么办?晏清河想不出问题的答案,便只能尽可能减少宋谧可能遇到的困难——他想尽可能多的留一些东西给宋谧。
四年前,他出院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的腺体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医生说他有可能会恢复,也有可能会在某一天突然死去。当时的晏清河觉得无所谓,因此没让医生告诉宋谧。
而今的晏清河却开始畏惧死亡,他无数次想要坦白自己的病情,却一次又一次在宋谧的眼神里失了声。
的夫妻生活缺乏了解,因此他保持着每周和林蔚见面三次的频率,他企图从中了解到夫妻生活和谐的秘密。
秘密没了解到,头疼却只增不减。
他无法做到林蔚这样的程度,就算是为了晏清河也不能-
晏清河很容易就得到了宋谧和那人见面的地点。
他坐在车上的时候,突然接到律师的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希望能够再次和他确认遗嘱内容。
“在厨房不小心烫到的。”小孩脸红红的,眼神开始躲闪,似乎是很不好意思。
“下次要注意,不要让人担心
宋谧的眼神是温柔而澄澈的,他的喜欢只是喜欢,并不要求任何回报。
至今为止,晏清河仍然难以想象,宋谧究竟是怎样孤注一掷地喜欢了自己七年。他无数次梦回校园,却看不清那时候宋谧的面容。他看着宋谧跑远,从青年变成少年,从少年变成幼童,最后变成一个光球,散开了。
没有一次,他看清楚过宋谧的脸。
这样的梦一直反复着,直到他参加那场慈善活动。
领队致谢的小孩抬起头怯怯地望着他,很努力地微笑:“谢谢叔叔。”
一份好的遗嘱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这一点,晏清河也是从母亲身上学到的。
虽然他和宋谧都还很年轻,但是谁也不知道意外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如果他们能够一起离开,那么一切都无所谓。
如果宋谧先离开了,那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