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附近路修又坏,坏又修,
他背上只装笔记本电脑背包,无谓地在原地停会儿,才去厨房里拎起沈母之前收拾好大包小包。
忽然,衣服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沈浔拿起来看,原来是杨彬打电话过来催,问沈浔人怎还不来,该不会是他开车去错地方吧?
对着手机解释几句话,沈浔步履匆忙地迈向大门,却在踏出门槛那刻,还是回头,他抿抿唇,“……妈,走。”
无人回应,仿佛他在对着空气说话。
沈浔喉结动下,低声道:“……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或者沈河打电话。”
他就这样说出来。
和之前设想过每种可能性都不同,他以为他或许会在家人步步紧逼之下爆发,或者在忍无可忍边缘,崩溃地、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
但他从没想过,有朝日,他会主动宣布出柜事实,以种趋近于冷静且决然语调,理智也清醒。
原来出柜也没那可怕。
可能因为人们总说,做决定前要三思,而他度过无数个春去、秋来,在煎熬中反复确认自己选择,才知道,庸庸碌碌十几年里,他从来没有刻动摇过,无论是填志愿,还是出柜。
依旧杳然无声。
沈浔等几秒,什也没等到,于是垂下眼眸,踏出门槛。
走之前最后遥遥望上眼,熟悉院落,黑瓦白墙,两层楼房。
初初二走亲戚时,他无比地想回到梦泽兰苑,然而在此时此刻,那种迫切离开心情却像是盛极而衰,淡成缕琢磨不透烟雾,他像背井离乡游子,在彻底逃离故乡前总有几分无法消灭惶恐,虽然惶恐,但更渴望新生。
坐上出租车,光秃秃树影枯燥地、乏味地,在窗前重复着从沈浔眼底掠过动作。
于是他坚信,能够经得住时间考验决定不会错,就算错,他也不会后悔。
这刻,沈浔意识到,他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定,他虽然沉默,却从来没有赋予任何人干涉权利,沉默从来不意味着妥协。
只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是,在坦白之前,他竟然还抱有几分不切实际幻想,或许他能够得到沈母哪怕是星半点支持,结果当然是痴人说梦。
沈浔眨眨眼睛,结束无声对峙,他沉默地,低头独自离开客厅。
恰巧此时,两点钟声准时敲响,声又声,连接不断,像是声势浩大潮水在霎时间涌入耳膜,粗粝泥沙塞满他空洞胸腔,心脏跟随冰冷液体沉沉浮浮,血管被碎石划破,感官开始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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