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莉踩着高跟鞋,自己一人踩着雨后的积水跑到了停车场,等到了车边,才想起车钥匙不是在她身上的。周子轲在后头远远地走,望见郭小莉回头看到他时惊讶的表情。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是燃烧殆尽的金橘色。周子轲弯下腰,一上车,郭小莉就从副驾驶伸过手来,她把周子轲衣领子拽过去,完全不容拒绝地,把周子轲衬衫领口一条两条的褶全给他捋平了,两边领子折得板板正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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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年一个体体面面德高望重的老医生,往日里讲话总是柔声细气。向来是别人怀揣着苦恼来求他,他何曾对他人露怯啊。
他在电话里对吉叔讲:“我是希望他,不要总是不信任家里人。他如今难得是遇到了些困难,只要他开口,无论什么要求,家里人都会尽力帮他,慢慢化解中间的嫌隙,好把他一点点拉回到家庭里面来。我是这么想的。可没想到他对我这么要求啊!”
吉叔着急问:“那治得好吗?”
“吉叔!你也是有学问的人,”曹医生无奈道,“精神疾病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是了解的,人力再大,不可能违背科学啊!”
在想什么。
周子轲向后倚靠了,他衣领皱皱巴巴的,坐在他昨天刚睡过的这张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曹医生感觉他就好像无家可归,也没什么人肯照顾他,一个邋遢小子,怪可怜的。
“怎么就是不愿意活呢,”周子轲说,“一个两个的……”
“子轲,你想要什么?”
“什么想要什么。”
“那尽力治吧!”吉叔苦口婆心道。
周子轲听见郭小莉在走廊上接电话。
“毛总……你别这样,现在还不到最坏的时候,你先等等我,我这就去公司,我们一起想办法,会有办法的,你等我一下!”
囡囡坐在病床边吃水果盒子,她刚刚哭得抽噎,这会儿眼眶里还含着泪珠,汤贞把盒子里的蜜瓜条一个个挑给她,郭小莉蹲到了囡囡面前,对她讲:“一会儿祁禄哥哥过来接你和温心姐姐回家。你继续陪阿贞在这里玩,要哄阿贞开心,知道吗。”
郭小莉边说,边攥身旁汤贞的手。囡囡对她郑重点头。
曹医生说:“你说出来,试一试。你想要什么?”
周子轲第五次要求和曹医生“见面”,他把汤贞监护人一家全接到康复中心来了。曹医生还没赶到办公室,远远的就听到汤贞的病房里传出女孩儿的哭声。
周子轲一见曹医生,便说:“半个月后,我要接汤贞出院。”
曹医生愣了:“什么?”
周子轲一双眼睛望着他,郑重其事道:“曹大夫,你把他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