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导从旁心虚地问了一句:“阿云?你说话啊。”
“汤贞小老师”那张可怜的嘴巴颤了颤,突然虚张开了。
梁丘云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保镖们伸手要按他的肩膀,却连握都握他不住。梁丘云西装革履,可这副皮囊之下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化人,更像是一头野蛮的困兽。
甘清突然笑了一声。丁望中眼看着梁丘云大步不停穿过屏风,与甘清擦肩而过,逃跑似的,丁望中忙跟上去:“阿云!阿云!”
梁丘云走得再快,也甩不开那一幕幕,甩不开“汤贞小老师”的影子。从楼梯上方忽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回荡,那好像是在哭的,又并不悲切,只是绝望,他到底在哭什么,一声,又一声,与甘清毫不掩饰的大笑掺杂在一起。
他们到底带多少人来过了不夜天,又与多少人笑着说过这句话。“汤贞小老师”有一张酷似汤贞的小脸,这仿佛是无价之宝。
……
“天天,”甘清在后面笑道,“你哥今儿来了,来感谢你帮他拉了笔投资。”
又说:“梁先生,我看你坐那儿一直也不说话,对我这里不大满意啊?”
甘清的朋友说:“哦,最后那位姓梁?”
“汤贞小老师”的脸蛋。朋友抬头瞧甘清:“问你呢。”
“这要不吃,还能喘气儿?”甘清捏下嘴里的烟,往上面安烟嘴。
“要是没了,你上哪再找这么大乐子去。”朋友心疼道。
“您认识一下吧,”甘清抬起头来,看丁望中,“这就是我那朋友。”
丁望中心中又惊又疑,他下意识转头看梁丘云,却发现梁丘云一动不动坐在最角落处那台小沙发里,身板僵硬,那地方暗,旁人瞧不见,梁丘云也不出声,只抬头盯着那小孩的身影。
“是啊,姓梁。”甘清道。
话音未落,一直在地毯上跪着的“汤贞小老师”突然扯动了下背后铐住他的那条手铐。
眼看着甘清脸上慢慢有笑意浮上来。
“汤贞小老师”挣不开手铐,又听不见周围有什么动静。他仰起头了,可眼前蒙着一层遮罩,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梁丘云先生?”甘清笑问。
朋友叹息着:“宝贝儿哟。”
他们丝毫不顾及这是与丁望中的第一次见面,仿佛人只要来了不夜天,默认就都是同类。有了共同的秘密,彼此间自然也更亲密。
丁望中余光瞥见梁丘云的手放在膝盖上,那五根手指头有点抖了,慢慢攥在西裤上。
……
身旁那位富有的年轻人,在这时拍了拍丁望中的手背,笑着叫他放松:“放心,这不是汤贞本人,出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