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距离北京一万多公里。有时和汤贞说着说着话,周子轲会忽然想起《梁祝》,想起汤贞坐在那支秋千上,一瞬就到了周子轲眼前,一瞬间又离他非常遥远。
“你和你哥也每天这么讲电话吗?”周子轲问。
汤贞愣了愣:“什么?”
周子轲沉默了一会儿
床单上有一些痕迹,是梦的痕迹,是“汤贞”的痕迹。周子轲对这一切感到很不自在。
他是很想汤贞。去巴黎之前就很想了,没想到回来以后这种想念更是被加剧到一种令周子轲自己都觉得不舒服的程度。
听到汤贞在《罗马在线》里说,他和云哥会一辈子在一起工作,在一起唱歌。周子轲会感觉怒火中烧。
看到汤贞在《如梦》的歌词日记页上写:我还没有经历过爱情,在我的想象中,恋人是年纪比我大一点的人。周子轲很想一笑置之,却又忿忿不平。
汤贞在电话里说“小周,我好想你”,却又让周子轲在家中一直一直空等,只因为汤贞要去为了什么梁丘云,为了Mattias,为了组合,为了公司,去四处奔波。
汤贞愣了。
“想。”汤贞说。
“嗯。”周子轲重重道。
“我也想你。”他说。
周子轲从沙发上爬起来,看到电视上还在轮放《罗马在线》早年的节目,他摸遥控器把电视关掉了。他走到卧室去睡。梦里,他梦到汤贞裸了一截白色的腰,像那花神。
周子轲只有十八岁。北京的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周子轲还在浴室里坐着发怔。汤贞打电话来,问小周昨晚睡得好不好。
周子轲接听着电话。“不好。”他说。
“发生什么事了吗。”汤贞问。
周子轲眼望向浴室朦朦胧胧的窗外。
“二十天太长了。”周子轲心情低落地说。
又像换着衣服,被人发现了的祝英台。
小周,汤贞泪眼看着他说,今天不生气好不好。
周子轲把汤贞紧抱着,把身穿蓝色雨衣,慢慢行走在黑色长堤上的汤贞紧抱着。把破衣烂帽,蹲在水井边忍着寒冷吃雪的汤贞紧抱着。把手握话筒,握着梁丘云的手共同奔跑在演唱会舞台上的汤贞,把规规矩矩坐在方曦和身边,亲密参加记者会的汤贞,把人山人海中,因为王宵行的吉他声而微微失神的汗流浃背的汤贞……
全部,全部……
周子轲清醒过来。当他意识到他的嫉妒的时候,他发觉这多半是因为他和汤贞一直不在一起。他没有理由去嫉妒谁,他也不喜欢嫉妒别人。他只是想在睡醒的时候把汤贞抱着,听汤贞哄他不要赖床。可汤贞总在别人那里,总和别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