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插进门缝,上下撬了撬便把门锁撬开了。
映入骆天天眼里的一切,居然还和记忆里那么相似。
只除了,一张黑色遮光布被钉在对面窗户四围,好像一堵巨大的黑墙,矗立在骆天天面前。
卧室那扇小门上了锁。骆天天伸手推了推,没推开。这宿舍难道还有人住?梁丘云不是搬去那个旧小区了吗。骆天天看到了那台他总是坐在扶手上看电视的旧皮沙发,又看到了那间衣柜——小时候,他总喜欢坐在里面,安安静静,就不会被爸爸的打砸波及到了。
门外有人开门锁的时候,骆天天还靠在衣柜的一角睡着午觉。
十一岁那年,被大姨牵着手,领到亚星娱乐来,骆天天最快乐的回忆居然都在这里了。门外是北京的八月,连地面都被阳光灼烧得滚烫。骆天天打开了那把沉重的锁,走进大门去,周遭的温度一下子冷了下来。
祁禄就住一楼,就是传达室旁边那间。过去骆天天总是一进门就来找他,骆天天有什么高兴的不高兴的全和祁禄讲,他们俩跑上三楼,去梁丘云的宿舍抢着用他的冰箱,从里面拿冰好的果味汽水来喝,还要梁丘云骑着摩托,前面坐一个,后面坐一个,载他们去游乐场。
骆天天踮起脚,透过宿舍门上那方窗格,往里面望去。
是完全陌生的房间。祁禄早搬走了。
骆天天转身沿楼梯上楼,台阶下面地板上有块血迹,时间长了,早已发黑。
梁丘云走进来,他身上有股极浓郁的香水味,混着酒味。骆天天听到皮鞋踏出的脚步声,他睁了睁眼,抬起眼睛,透过衣柜的门缝朝外看。
他一眼见到梁丘云的背影。
梁丘云在那台旧皮沙发边脱掉了西服外套,解开领带。几个朱红的口红印就沾在梁丘云衬衫的后背上,骆天天看得清清楚楚,梁丘云也许并不知情。
他摘掉了袖扣,翻起袖口。梁丘云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接着,他从口袋里摸了把钥匙,走向卧室那扇锁着的小门。
梁丘云像一个没有太多耐心的主人,他养了
梁丘云住在三楼。以前骆天天总觉得“316”,这三个数字组合起来也像梁丘云这个人似的,硬邦邦的,冷冰冰。很多年里,骆天天满怀欣喜,兴高采烈跑进这宿舍。多少次,他又被梁丘云蛮横地赶出来,那扇门会紧紧关闭。
梁丘云在医院抱着骆天天对他说:“天天,哥错了。”
梁丘云还说,以后哥会照顾你。
316宿舍门口那台公用电话的线不知为什么断了,垂下去。骆天天看了它几眼。
骆天天从兜里摸出一张医院的患者登记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