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贞在海边坐着,他低着头,眼看着潮水像是活物般,轻轻漫过他鞋底,漫上鞋上粘贝壳。风涌上来时候,他脸微微抬起来,眯起眼睛,感觉风掀起他帽檐,要将他头发全部吹散。
对汤贞来说,生活越发变得像是梦境。他抬起头望远方海鸟飞过后留下阴影,当云层被穿透,便有越来越多太阳光笼罩下来。身后时不时有游人走过,有孩子咯咯笑着,光着小脚丫在沙滩里绕着圈地奔跑,汤贞用手摸摸自己脖子上那条细细带子,带子上贝壳缝得不牢,这几天下来,又掉下来好几颗,但汤贞出门时候还是把它戴着。
哪怕只能戴星期。
星期,开始觉得它好长,现在又开始觉得短得可惜。每天海上太阳升得早,落得快,时间好像不知不觉就走,汤贞想让时间慢点,也不得其法。他和小周手牵着手,两个人在街巷里散步,有时候清早走过溪水上竹桥,等走回来,天就已经开始暗,连萤火虫都出来。
小周临早上出门时候还有些闹起床气,汤贞问他怎,他也不讲,吃早点时候把酱汁沾在手上,索性饭也不吃。倒是看到汤贞直戴着那条小羊皮项圈时候——哪怕贝壳都掉,汤贞还戴着,小周似乎才眨眨眼,心情好转些。
汤贞前几天有些发热,不知是中暑还是怎,也许是在北京家里养病养太多年,乍来到南半球热带岛屿,体温就容易失衡。小周拿冰桶放在吉普车里,汤贞坐在副驾驶上,和小周同沿着海边公路兜风。
汤贞有时候想,如果再也不回去就好。
这自私念头,像破开坚固土壤种子,不知不觉就在脑子里冒出来。汤贞不知道它是怎出现,也不知道该怎控制它,意识到时候,汤贞只能望着窗外长长海岸线,拼命把这种恐怖念头忘记。
太阳升在空中时候,汤贞就在车里躲避高温。他和小周坐在后座,眯着眼睛在起挨着午睡。不像别旅客游人,依着地图和计划书,每天行程都排得满满当当。小周只是这坐着,长时间很安静地在车里搂着汤贞,似乎对他来说,这就是度假意义。有时候他也把车停在丛林附近路边,有树遮挡,十分阴凉。小周打开车门,和汤贞起去稀疏林间走走,他们十指紧扣,在林地里坐着聊天,或是拥抱着,没什目地接吻。
小周好几次想吻汤贞脖子,吻得汤贞把下巴抬起来。小周好像很喜欢这条小羊皮项圈,喜欢汤贞戴着它,不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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