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轲过去只擅长和同龄人打打群架,最多也就是酒吧里的斗殴。他根本不可能是梁丘云的对手。可他需要证据,需要更多更无可辩驳的证据。但任他怎么挑衅,这位“前辈”就是没有反应。发布会上看起来不可一世,现在却隐忍得不真实。周子轲一路后退,背贴到了那矮胖司机开来的出租车上,似乎躲无可躲了,可就在“前辈”猛拳挥过来的一瞬间,周子轲侧过身用撬棍从旁边压到了“前辈”后脖子上,“前辈”一拳捣进车窗玻璃里,一根手臂卡在里面。
周子轲手被震得发麻,把他脸上的面具一把扯下来了。
街的远处,远远有光过来了。
那被扯了面具的汉子奋力挣脱,一条手鲜血淋漓地从玻璃窗里拔出来了。周子轲向后退了几步,站在道路中央,站在来车的光一照就能看见他的地方。那汉子低下头又回过头。借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光芒,周子轲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孔。
他不是梁丘云。
直接摁倒在河边的马路牙子上,胖子重心不稳,手想往前砸,却被撬棍的惯性带到了后面去,他脑袋在马路牙子上磕了一下,接着被周子轲一拳头猛地砸在脸上,矮胖司机脸一歪,牙混着血都出来了。
周子轲飞快向旁边一躲,躲过了从身后过来的一脚,他坐在潮湿路面上,向后退了两步手捡起撬棍然后飞快站起来了。来人瞬间又到了眼前,周子轲没能躲过他的下一拳。
雨还在下着,深秋时节的小雨,冰冷,粘腻,叫人愈发清醒。
如果搁在一年之前,周子轲也许恨不得和梁丘云之间有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他要让所有人看一看,他并不一定比梁丘云差,他要让汤贞看到,他不一定会是那个彻底的输家。
而在一年之后,对于周子轲来说,他和梁丘云之间,没有任何可争可夺的了。
那汉子的脸也流血了,
他并不需要和梁丘云比较个高低,事实上,他只需要凶手落入法网,去接受制裁,他要他喜欢的人以后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而不需要再背上什么“不详之人”的可笑罪名。
“梁丘云。”周子轲对他说,雨水沿着脸颊淌进周子轲的嘴里,他瞪住了眼前这张怪异的猴儿面具,撬棍的另一端划在地面上,“把你的面具摘了,我再跟你打。”
“前辈”走过来了,不为所动,大概很清楚眼前这个后辈心里在想什么。
布加迪超跑的车灯还亮着,行车记录仪还开着。
“你来都来了,有什么好怕的,”周子轲说,眼睛漆黑,头发都被雨淋透了,“你以为你可以在面具后面躲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