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友看着汤贞的膝盖有点打哆嗦,他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都不知道这个小孩子在门边站了多久。
一直这么站着,怎么也不吭声啊。
“过来坐。”周世友说。
汤贞搬着椅子,到周世友的书桌旁边,把椅子放下。
他坐下了。
贞头疼的事情,那牵涉到太多人的生计,舞台上的错误是汤贞自己可以承担的错误,商业决策上的失误却可能殃及无数人的一生。
周老先生专心看着文件,拿过笔又要签字。他刚签了一个字,低头看了一眼,用笔尖在纸上重重划了两笔。
“唉……”汤贞听着他突然叹了口气,老先生抬起头来,摘掉眼镜,捏了捏鼻梁,老先生伸手要摸书桌上的墨水瓶。
这一眼,老先生突然看到了在门里站了不知道多久的汤贞。
“你怎么一直站在那里啊。”周世友说。
周老先生看他,看汤贞不太寻常的长头发,看汤贞苍白的脸色,头发里露出的耳朵。汤贞望向周世友的一双眼睛,近似透明,非常安静。
很有一种不真实感。
周老先生低下头,把手里的钢笔拧开了,镶嵌了兰花纹样珐琅的笔身搁在软垫上。繁忙工作的间隙,老人似乎很享受给一支旧钢笔上墨水的时光。
“你是不是以前,把我儿子踹了啊?”周老先生没抬头,突然问汤贞。
汤贞眨巴了眨巴眼睛,坐在原地。
汤贞抿了抿嘴唇,在门边不知所措。
周世友抬起眼,又打量了汤贞几眼。
“搬个椅子。”他说,话说出来,就像军令。
书房里几把椅子都整齐放在窗边,紧挨着书架。椅子把把都很有分量。
汤贞过去了,搬起一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