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只觉见方床帐中有江水,山石滑落,搅动着漩涡骤起,山风裹卷着水星子,在她身后推把,让她眼睁睁看着他靠近,越来越近。
山岚江雨中,唇上触及片柔软。
却没有像上回在宫楼下那般稍触即分,带着十万分爱惜,流连缱绻。
咫尺间,青唯看到他密如鸦羽长睫,清冷眼尾。
青唯忽然乱。
青唯愣:“你怎知道?”
她很快反应过来:“爹告诉你?”
谢容与“嗯”声,温阡这辈子,精于营造修筑之业,若说他最在乎什,除岳红英,便只有个温小野。在柏杨山时候,修筑楼台枯燥聊赖,他偶有闲暇,不知觉间总是提起小野,谢容与便听去不少。
“温叔与说过不少你事。”
父亲与他说过不少她事?
……小野姑娘?
什叫“”?
青唯脑海瞬空白,手指无措地捏紧被衾,想发作,可谢容与目光十分平静,似乎这样称呼没什不妥,而“”二字只是信口道来,只是因为他们关系很近罢。
很近?近,至少在她流落这些年,没有人比他与她更近。
他眼下也离她很近,她鼻尖距离他下颌不到三寸,她能感受到他鼻息,与他笼罩下来目光。
涛涛江水掀起百丈高澜,要将她拖入适才漩涡里。
帐中雷动,说不清是惊涛拍岸,还是她心跳。
青唯思绪也零
都说什?她小时候野得很,干过糗事可太多,追兔子还算好,她还拆过家里灶房,将鸭子赶去茅屋顶教它们飞,有回跟条鱼比谁凫水快,大半日游走二十多里,找不到回家路,直到第二日岳鱼七把她拎回去。
青唯很担心谢容与听说过她这些糗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这在意。
她望着他,心跳如雷:“爹……都说什?”
谢容与垂眼看他,目光更深些,“想知道?”
声音又沉又缓,沉到青唯心里。
青唯捏在被衾指尖渐渐收紧,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往后挪寸,仿佛旦她退却,就会败下阵似。
她就这注视着他,仿佛对峙般,“出生在辰阳,父亲是那里人,早就说过。”
他适才就是那随口唤,没有其他意思,她千万不要在意。
千万。
谢容与垂着眼,也注视着她:“知道你是辰阳人,你小时候,家里后山腰有片竹林,春来竹海如涛,十分宜人,后来你为追只野兔子,夜间把竹林劈毁半片,有没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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