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将这枚镂着“雨”字玉佩放在匕首旁边,哑声开口:“朕……今日就回京。”
她身陷绝境,费尽心思让覃照林将京师消息带给他,是想让他转行向南,调兵入京吗?
可是他,怎可能扔下她不管?
朱南羡伸手抚上心口,那里藏着枚玉。
枚镂着“雨”字玉佩。
他上战场,上朝堂,主持政务,与外敌厮杀,都小心珍藏,也是从不离身。
亦可豁出命去,她也与你交心,你呢?你就这待她?!”
周萍磕头道:“陛下,臣知错,真地知错,陛下宅心仁厚,求陛下饶臣命。”
“宅心仁厚?”朱南羡冷笑声,“既是入局之人,凭什乞求对手怜悯?”
“但朕不杀你。”他收刀,递还给茅作峰,“因为朕怕脏手里兵刃。”
然后负手高喝:“来人,把周萍拖下去,军令处斩!”
伸手探入襟领,将玉取出。
玉佩上,缠着匝匝红线,这是他被幽禁东宫时,下下绕上去,他那时也在绝境,这曾是他唯希望。
红线千匝,如她身绯袍弹劾*佞于朝堂,也如她袭嫁衣,与自己说要等着他归来辈子再也不分开。
这抹明艳朱色,早就在他心里催开簇烈火,要焚尽他生世。
朱南羡沉默地转身,又回到案前坐下,将匕首搁在案上,然后自脖间猛地拽,扯断玉佩上红绳。
两名守在帐外侍卫将周萍拖走,营帐内又安静下来。
先时排兵布阵沙盘还在,但转瞬之间,风云格局变幻。
茅作峰道:“陛下,不如由末将与左将军领着十五万大军挥师进京,将朱昱深与——”
话没说完,却见朱南羡摇摇头。
手里九龙匕游蟒狰狞,似在掌中吐信,却带着温软湿意,像在乍暖还寒春拿手心去接檐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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