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照林与左谦提着笼子追出来,朱南羡俯身,将阿福交还,轻声道:“照顾好它。”
扬鞭握缰,纵马千里。
雪落得很大,青州瞬时茫茫。
阿福已不是当初那只小鸟,它被关在笼子里,望着苍茫尽头渐渐远去,如星似日身影,不断地拍着翅膀,学着舌:“殿下,十三殿下!”
十三殿下。
行囊与千里马已备好,朱南羡翻身而上,听到身后传来扑棱之声。
他回头便笑,抬起右臂,阿福就飞身歇上来。
它似是觉得冷,浑身哆嗦,摇落数滴雪粒子,却要仰头去看他,讨好般地叫唤:“十三殿下,十三殿下——”
朱南羡笑容终于染上丝悲。
他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从成为晋安帝那日起,便做不她十三殿下。
懦夫!”
“那就让末将——”茅作峰迈前步。
“你也样!”朱南羡喝住他,“怎,朕现在还是皇帝呢,你们就要抗旨吗?!”
他语气又缓下来:“其实朕并非定要阻你们,但赤力只是暂时败退,西北太平未定,你二人尚有职责在身,倘若随朕返京,与临阵脱逃又有何异?只当是帮朕守着这疆土,让朕长久心安。”
“陛下,那就让俺跟着您吧。”覃照林急着道,“俺就是为俺家大人来,合该跟陛下起回京。俺身子壮,要是、要是他们真敢动刀子,俺能替陛下挡着。”
恍恍句入耳,想来是跟阿雨学,连语气都像。
可晋安帝又是什呢?
帝之字于他而言太缥缈。
晋安才是他。
若做不她十三殿下,他宁肯不要这个皇帝。
晋安——他这辈子,只有这个愿望而已。
朱南羡笑声:“你随朕回去,日后谁来保护时雨?”
他心意已定,不欲再耽搁,吩咐道:“即刻命人为朕收拾行囊,待朕走后,召集千名年轻,初入军营不久将士护送‘龙驾’回京。至于‘龙驾’,朕记得营里有两名患寒疾已治不好老兵,最后这程,就辛苦他二人驱‘龙驾’,路‘照顾’朕病情。”
墨色斗篷披在双肩,兜帽罩住半张脸,朱南羡离开营帐前,将九龙匕与雨字玉佩交到覃照林手里,说:“这玉佩是她家人留给她唯东西,待有朝日见到她,还给她。”
歇在兵架上阿福被帐子里暖意裹着,原本昏昏欲睡,却在朱南羡离开片刻陡然惊醒。
青州荒寒,不知何时落雪,冰凉雪气穿过掀起门帐扑面而来,阿福拍起双翅,像是意识到什,在门帐落下瞬间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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