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也不知谁道句:“摄政大人到,快将苏大人拦下!”
两名离得近亲军卫举起长矛,以矛身做棍,朝苏晋腿弯打去。
腿上本来就有冻伤,又沾着冰冷雪,再被这打,整个人如飘零枯叶,下栽倒在雪地里。
天地只有风雪声声。
柳朝明竟也时愣住。
尖刺风灌入耳,如利刃般割向面颊,苏晋踩着雪,只管跌跌撞撞地往明华宫方向奔去。
心中空荡荡片荒芜,什都不敢想,亦无法去想。
深痛之间只觉得悔,悔自己昨日为何轻易放弃,好歹认清那个罩着黑袍身影究竟是不是他。
六部喧嚣惹得奉天门楼上也亮起盏盏灯火。
须臾,数名亲军卫自奉天门鱼贯而出。
慢慢走到桌前,看眼洞开牢门——方才余主事走得匆忙,没锁上。
她伸手端起药汤,也不顾烫,仰头口饮尽,然后道:“不喜药味,想吃茶清口。”又添句,“热茶。”
牢房桌上茶早已凉。
“是,下官这就命人斟壶热茶来。”
林医正方走到牢门口,苏晋忽然三两步跟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旁推,趁着他栽倒当口,往牢外疾奔出去。
可下刻,他又看到那个纤瘦身影忽然撑着雪,慢慢爬起,她咬着牙,目色空茫却坚定,摇晃着又站起来,跌跌撞撞地仍是要往明华宫而去。
两名亲军卫见拦不住,顷刻举矛,要再下杖。
柳朝明心头震:“去
饶是苏晋是尚未革职刑部尚书,但她身着囚服,有罪名在身,没有传召,便没有资格再踏入奉天门。
六部人不敢管,亲军卫有重责在身,不能不管。
正这时,个身着墨绒大氅,清寒无比身影亦出现在奉天门。
乱套广袤院台在看见柳朝明瞬间静瞬,人人敬畏,仿佛他才是这深宫无上主宰。
除失心发疯,只拼命往明华宫奔去苏晋。
刑部大牢甬道深长,每隔段都有看守狱卒,苏晋只管埋头快步往前走,但凡有人敢伸手拦她,无不被她挥臂挡开,厉喝声:“滚。”
也没奈何,人送进来时,明令不许伤分毫,更莫提她原就是刑部尚书,人之下万人之上内阁辅臣,阖宫上下谁不认识,至少在刑部,谁也不敢往死里拦。
很快出大牢,出六部。
原来外间世界也并不比大牢里光亮多少,早已入夜,深宫片落雪茫茫。
有犯人从刑部牢里跑出来,六部不是无人看见,但即便看见,亦只敢跟着,反倒惹起片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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