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知道他过往,依然愿意重用,于翟迪而言,这不仅仅是知遇之恩,更
握刀在手,径自步去卢定则跟前,翟迪眼神与声线并凉下来:“卢主事,你究竟安什心?”
方至此时,卢定则才感受到丝惧怕,可他听舒闻岚之令,只能依命办事,是以答:“下官……不解翟大人言中之意。陛下还活着,咱们君臣重逢,这不是大喜之事?”
翟迪冷眼看着他,不欲再与他废话,双手并握住刀柄,慢慢抬起,使劲浑身力气,挥斩而下。
鲜血喷洒迸溅,有瞬,迷翟启光眼。
他想起他高中解元那年才十七,本是前途无量,谁知他好赌兄长贪父亲治病银子,令老父身死,他气不过,失手弑兄,尔后改名翟迪,重新考取举人,却不敢再考进士,怕风头太盛引来怀疑,只得入都察院做名巡城史。
开口,声音都哽咽:“臣——罪该万死——”
朱南羡知道翟迪心中有愧,可今日之事哪能苛责他?
谁能料到早已宾天三年多仁宗皇帝还活着?就连朱晋安自己,在当年打落灯油刻,也从未抱有丝生侥幸,直至今日,也不知当初柳昀究竟为何相救。
他看着翟迪,静静道:“不怪你,起身吧。”
翟迪犹疑片刻,心知眼下不是请罪时机,还有许多事亟待处理,于是应声而起,再朝朱南羡施以个深揖,转头沉声吩咐:“把客栈门守好。”
锦绣前程朝覆灭,心中不是不恨。
本以为要生蹉跎,未想苏大人竟找到自己。
她说:“你很好,记住你。”
她说:“本官看中你坚韧,周密,见微知著,本官问你,从今往后,可愿跟着本官?”
她还说:“如今朝廷各方势力林立,日后必不可能马平川,倘若铁锁横江,锦帆冲浪,你或许会倒在洪流之下,但日后,若有苏晋杯羹,必不会短你勺,若有苏晋寸立足之地,必不会少你分。”
客栈门方才就被朱南羡合上,里间变故乍起,下静下来,外间官兵虽狐疑,却不敢硬闯。
而留在客栈里头人见连自京里来三品钦差大人都拜朱南羡,虽惊疑不定,亦无有不跪。
姚有材跪在卢主事身后,整个人更是抖得如筛糠,他早猜到这个南护院身份可疑,万没想到竟会是先帝陛下,如今看来,哪怕是沈奚沈大人在此,恐也保不住自己性命。
很快,官兵便将客栈门把守好。
卢主事依旧泪眼婆娑,翟迪看他眼,对名衙差道:“把你刀给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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