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均长久没有睡过这样好觉,他也从来不认为睡觉会是种好受体验。
数千年漫长折磨让他闭眼便见到片烧焦血色大地,浓稠血液被火焰蒸腾着融入他世界,压抑
尖锐灵魂覆上层柔软触须,轻轻,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
傅灵均向来警觉。他对出现在周围切都敏锐到排斥程度,却不知为何,对入侵他世界柔软触须半点不设防。
好似他们早已交融在起过。
触须弱小可怜,却极尽世间温柔。理智与思维跟着那些触须不断在身上游走,随着每个动作,都摩擦出愉悦颤栗。
拽着他脚狰狞手慢慢松开,浑身麻木冰冷渐渐被柔软融化。他世界里吹进阵风,风吹化困住他寒冰,带来种子与希望。鸟雀从他天空掠过,转瞬荒芜贫瘠里开出朵娇嫩花儿。
傅灵均做个梦。
天幕阴沉,黑压压云层层叠叠向下压着。
他走在条布满荆棘泥泞之路上,每走步,都有双双血淋淋、骨瘦如柴手挣扎着要来拽他,好似要将他齐拉入地狱。
傅灵均早已习惯这样感受,压抑、封闭、腐朽墓地里只有尖锐刺痛,和无尽阴寒不断撕扯着他神魂。
因为习惯,他并不觉得如何难受。任由阴冷寒气不断沁入他身体,从脚尖点点向上,直至沁入他那颗还跳动着、滚烫心脏。
傅灵均心里住进头名为贪婪野兽。开始贪恋小小温存,贪恋靠近时灵魂被安抚时酥酥麻麻愉悦。
贪恋地将怀里人抱得越来越紧。
万物苏醒,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来落在窗棂上,叽叽喳喳跳跃着。窗外有枝被胭脂浸透紫薇花,花朵密密匝匝地攒在块儿张扬着明艳,清透露珠滚下,恰好砸在窗棂上,发出滴答轻响。
房间内安睡人好像翻动下。
柔和日光慢慢从窗外爬进屋内,试图要钻进那层床幔中瞧瞧交缠着影子。
他只是有点冷。
他还是鲜活人,想要跗他骨而生,全部是阴冷怨魂。他身体承载不那多,于是开始冰封,开始在他世界里筑起厚厚冰墙。
从脚尖开始,霜雪慢慢覆上他身躯,那颗炙热、鲜活心脏逐渐被冷藏,而后冻得麻木。
恍惚间,有双温暖手不畏严寒抚过他嘴唇、鼻子、眼睛、耳朵、直至发丝。
那双手很软很暖,像是温热流水,又像是被太阳晒过棉花,带着股子独属于阳光香甜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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