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杯在他指尖转动，残存酒液顺着指尖流下，消失在腕间。
内侍诡异僵住，瑟瑟望向陛下。
满座朝臣或有人心中暗嘲蒋星没见过世面，捧个破酒杯当宝。
可又……忍不住那种居高临下、近乎怜悯
喜爱。
皇帝
口气不上不下吊着，又不忍对蒋星那张脸发火。
玉杯重重落回案几。
蒋星却问：“陛下真要
脱吗？”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宫女早已抖若筛糠，扑通跪倒下去。
皇帝被摄政王驳斥怒气终于有
泄洪口，他摔下金杯，砸到宫女跟前，“拖出去！”
大臣们从前不曾见过真正外族，只心中腹诽蛮夷女子果然与朝不同。
他语调明快，丝毫不为当众被下令露面而受辱，也并无讨好谄媚之意。
就像是寻常妻子见夫婿，单纯喜悦。
皇帝身形微动，竟然站起身。
摄政王淡淡乜他眼，视线落回蒋星身上：“退下吧。”
翠散落满地。
头微卷黑发披散下来，烛火下泛着莹润光泽。发尾勾起弧角，黑亮顺滑。
摄政王视线微偏。
如此卷发紫眸，果真是……异族。与志怪传说里头妖鬼无差。
蒋星似乎惊下，脚步微动。
反而是摄政王重新倒杯酒，“喜欢你就拿着。”
蒋星摇头：“只听陛下。”
他抿唇笑，微红眼尾带出点羞涩，“父王说，来中原，什
都听陛下。”
酒液满溢，流出些许。摄政王突然熄饮酒心思，随意道：“那就听陛下。”
皇帝抖，余光不由自主瞟向他又怕又恨王叔。
拖出去，可不只是出殿门那样简单。
命也要拖进鬼门关。
当即有内侍气势汹汹上前拉人，蒋星却动。
他俯身捡起金杯，好似对殿内尴尬毫无所觉，举到视线平齐处细细查看，紫眸流光溢彩。
“陛下，”他看向怒气冲天皇帝，笑意盈盈，“它真好看。”
“王叔。”皇帝声音莫测，底气却不足，“朕命令，他可还没做完。”
蒋星歪歪头，满头弧度优美卷发也随之散落锁骨胸前，却看都不看摄政王眼，只落在皇帝身上。
再孬种懦夫人，在此情景也难认头当王八。
可摄政王权倾朝野，说不二，他做下决定，连他这个皇帝都不能否决。
皇帝抬首俯视蒋星：“继续。”
“别动。”
皇帝声音低哑，目光惊疑不定。
他立刻顿住，双眸明亮地看向皇帝，殷红丰润唇突然勾起，露出个纯然喜爱笑容。
蒋星：“陛下。”
声如金玉，却……不似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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