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警局,在街上随手拦辆计程车,坐上去后报所住公寓地址,这时手机响,他低头看,又是程秀珊。
黎承睿默默按掉手机,他转头看车窗外,这是个天气晴朗傍晚,可是有风,从海面上刮来风直接扑到人脸上,带出凉凉秋意。
计程车里播着粤语歌曲,是陈百强多少年前老歌,从他还是个孩童时就听过,那时候他跟程秀珊读同所学校,两人放学后穿着白校服白球鞋道跑去家固定摊档那买咖喱鱼蛋。
人生就这滑过去,没有刻因为你高兴或难过而驻足停留,黎承睿默然想当年为什两个人能那开心?为什他们只是分吃串咖喱鱼蛋就能笑半天,为什只是捉弄彼此都讨厌授课老师就能兴奋好久?
而又是为什,到今天什都不缺,两人反而越走越远,终于无法维系。
何尝不是因为他也不够在乎?
两个只因为合适,不因为在乎人呆块,二十年相处,也抵不上跟别人相遇两分钟。
这想,原本以为完美无缺关系,突然间犹如被蛀虫清空朽木般,手指碰,即化作段段残片。
黎承睿骤然间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他想,都不曾百分百地把心放在阿珊身上过,又怎能要求她百分百地把心放这?
为这段关系,他们俩耗费彼此最美好青春年华,最懵懂无知浪漫情怀,他和她为共同可能性未来都付出过许多,可现在突然间被告知,这种付出完全错误没有回报,任谁都不会不难过。
他电话又次响起,黎承睿看,是家里打来。
他接通,刚“喂”句,电话那边就传来他母亲又心疼又小心翼翼声音:“阿睿啊,是阿妈啊,你,你要不要回来,煲霸王花龙骨汤,还做你爱吃酱油鸡,把你哥
可是难过之余,他却在骤然间理解程秀珊,他惋惜两人失去可能性,可并不恨这个女人。
大家都累,或者换个角度,换个方式,日后还能继续相互理解。
黎承睿深深吸口气,又徐徐呼出,他走进车库,还没走到自己车旁,就远远看见程秀珊站在那,她背脊挺得很直,目光坚毅,表情甚至有些凶狠,她直等在这,看样子是想跟他好好谈谈。
黎承睿解程秀珊,她是发现问题定要当面解决女人。可两人还谈什?谈大家有多失败?还是谈彼此如何分开?或者又要纠结她那个医生情人何其清白?
不,至少今天是够。黎承睿停下脚步,抿直唇线,随后掉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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