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近他耳廓,低声道:“怎样才能杀死——所有蓝眼睛?”
红烛闪而明,在陋室里浮泛起昏黄光。案几、书架、陶罐,面孔陈旧,安逸地挤在昏
却不由自主跌坐在席上。
秦洧收回手来,指间挟着枚寒光闪闪长针,挑破烛芯,曼声悠然道:“传说前朝贤臣比干因直言触怒纣王,惨遭剜心之刑,他鲜血流淌在丹墀之下,土地受感而孕出株赤红空心花,名唤蠲昧,有令人不由自主口吐实言奇效。阿竹,今日将它施用在你身上,你不会怪吧?”
沈遇竹像是饮下十鼎醇酒,醉意醺然,只觉得视线中秦洧面容已然升至横梁之上,又流星般哗然纷纷坠落下来,将他四肢死死压在席上。他动弹不得,勉力克制着关节处虫钻蚁咬般酸麻,冲口恼道:“当然会!”
秦洧笑吟吟道:“这句确乎是实话,可不是想要问。这药效虽然强烈,持续时间却很短,阿竹,莫怪直奔主题啦:首先得例行公事问你问——山长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他不说“是否为你所杀”却问“与你有关”,可见在他心内并不倾向于认为沈遇竹是弑师真凶,却笃定山长之死与沈遇竹有千丝万缕关联。沈遇竹刚想矢口否认,却只听自己开口道:“不知道!若不是端木来找,连师父死讯都不知。也不知道为什他们尽说是凶手……”他困倦欲眠,口内却抑制不住滔滔不绝,措辞更是毫无修饰,稚拙得和个幼儿般。
秦洧道:“端木?是端木墉?嗯,他倒快步。他从你这里拿到什没有?”得到否定答复后,又问:“阿竹,你好好想想——山长生前是否和你透露过九鼎下落?”
沈遇竹双眉紧蹙,模模糊糊地说许多,自己也听不尽分明。然而秦洧脸色渐渐露出失望神色,沉吟道:“难道这件事真和你无关?”
他垂目望着沈遇竹,见他脸色愈发苍白,额上细汗密布,便就近扶着他肩,柔声诱哄道:“阿竹,你越是抵抗,药效便会发作得更快,旦冲破临界,便会彻底丧失自控力……到时候,你会从三岁第次尿床开始,事无巨细地坦诚到十五岁梦遗对象,那——岂不是更难堪?”
沈遇竹仿佛置身漩涡之中,头晕目眩,喃喃自语道:“不是!是十四岁……”话出口,他便豁然惊觉,登时面红耳赤,深深埋下头去,耳廓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秦洧笑不可抑,抚着他背笑道:“好孩子,好孩子!简直不忍心逗你,最后问你个问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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