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谷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疑惑道:“不对啊!你也不瞎啊!”
“……”
雒易在心头反复默念了好几遍“童言无忌”,这才舒然微笑道:“放心罢!若是单纯的脂粉陷阱,以沈遇竹的能为,真想脱身逃出,何费吹灰之力?说不定——”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第二只锦囊,一点也不生气地“呲啦”一声撕成褴褛,粲然笑道:“他是乐而忘返,正享受得紧呢!”
斗谷胥被他的森然笑意激出了一个寒噤。却见雒易从锦囊里取出第二张绢条,读罢微一怔忪,脸色几番变幻,便不再言语了。
斗谷胥探头一看,认出上面写着“记得上药”四字。
回到了故乡。
众人听罢,均是大惑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妇人又是谁?”
“你以为那掠人的是寻常的齐国人吗?那——”少年压低声线,用几不可闻的语调道:“那是临淄的贵人,执掌当今齐国大局的无盐夫人!”
无盐夫人正是齐国国君无亏的正妻。她出身齐国无盐邑,因此得名。然而以齐夫人之尊,暗地劫掠男丁做禁脔,也未免过于骇人听闻,叫人不敢置信。众人都露出了错愕神色,交口起哄道:“又是一个头壳进水的家伙!”
“倒也未必是胡言乱语。”一个自诩见多识广的年长者应声道,“我曾羁旅临淄,听人描述过无盐夫人。这位夫人嘛,治国理政确有德行,可那副尊容就……呵呵,否则,何以当年微贱之时,年逾四十,仍未能出嫁呢!”
二人从饭馆离开
他颇自重身份,不肯往下说,但这一停顿,也足够性好猎奇的听众们浮想联翩一番了。传闻这位夫人生得凹头深目,长肚大节,昂鼻结喉,肥顶少发,丑怪异常。当年公子无亏之所以立她为后,除看重她的才干,也是有意彰显励精图治、不近女色的令名。
“然而,齐君无亏的身体一向羸弱。他登临君位近三年,后宫始终未曾诞下储君。近日来更多次传出缠绵病榻的消息……”有人摇头叹息,道,“无亏一旦不治……齐国——又将大乱了!”
话一至此,众人才明白,齐君期盼子息的迫切之情,不啻于大旱之望云霓;对齐君夫人的“荒*”行径,在鄙薄不屑之外竟又增添了几分同情。
斗谷胥一面风卷残云地扫荡着食物,一面支愣着耳朵听着,十分着慌地转过脸:“这下糟啦!”他低声道:“主子怕是被那个什么无盐夫人给掠走啦!”
雒易目不他视,沉着地切着肉脯,从容道:“市井风传,不必尽信——何况,钟离春能看上那个一无是处的沈遇竹?呵呵,她又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