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留在此地,还给你!”
话音未落,他猝然仰身越过船舷,直跌入江中。惊蝉再也按捺不住,声令下,箭手纷纷冲到船边,挽弓齐射。千百羽箭正如蔽日飞蝗,直扑向雒易坠身不见江面。
箭雨过后,江面上泛起泓血水,
苦难不过是代他人受过,原来眼前舐犊情深生母,竟暗地里筹划着那样个冷酷无情李代桃僵阴谋!
雒易心头发苦,喃喃问道:“为什只把当作他替身、他附属……做错什?为什你始终不肯……好好看看?”
姿硕夫人衣袂风飘,像是身处云雾之中,分明近在咫尺,却又好似远隔千山万水之遥。她轻声婉道:“青奴,你怎会这样想?们身处乱世之中,时时抉择、时时取舍,总有无法顾虑周全之处,何尝不想母慈子孝、天伦共聚,只是……”
雒易什也听不分明。他负伤太重,手足阵阵发冷,然而胸臆之内翻涌着愤怒、怨恨和悲哀,又叫他气血逆涌,脉管偾张,太阳穴突突狂跳。却听夫人叹道:“……只怨造化弄人。夏国本不失为个韬晦之地,若不是偶然被蛮夷攻破……”
雒易抬起脸来,对眼睛迸发出销金噬骨恨意,牙关咯咯作响:“夏侯——那个畜生……你知不知道他对——他对做什?”
他突然想到种恐怖可能性,霎时浑身发抖,喉头喑哑,不可置信地逼问道:“不……莫非你早就知道?——你放任这切发生,因为对你已经是无用弃子……就像如今沈遇竹样——是不是?”
姿硕夫人若有所思,垂首低语道:“这说来,夏国覆灭,果然是你……”
雒易骤然发出声咆哮,仗剑站起身来。惊蝉想不到身负重伤、支撑着不至于昏迷人竟有如此余勇,惊骇之下便要出声下令放箭,却被姿硕夫人伸手拦下。她已看出,心神狂乱雒易不再有反噬余力。雒易心情激荡,血涌如沸,胸腔内乱气冲腾。阵阵虚弱晕眩,更让他觉得天倾地覆;四宇之内,切所谓纲常、天伦、血缘、人情,全都化成彻头彻尾虚伪与荒谬……唯剩下右臂上沉沉之重,那割入体肤粗绳竟如脐带,系起他与那个叫他妒恨入骨、却拼死相护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颠倒错乱之事吗?
他背靠船舷,禁不住低低笑出来。竟伸指寸寸探进下肋伤口,碎肉掀起,血如泉涌,顺着指缝溅落在地。
饶是毒如蛇蝎、心若铁石姿硕夫人,也不禁因这惨酷举动感到时错愕,却听雒易低低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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