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又忘上药?”
“雒大人,”——雒易永远记得他那低缓柔和语调,对自己慵懒轻笑道:“您真很不会照顾自己呢。”
刹那之间,股不可遏制剧痛撞入雒易心扉,他脏腑痛得几乎痉挛起来。他攥住身侧木栏,泛白指节咔咔作响,时之间,他头昏脑胀、热血如沸,简直像是延虺又发作——曾几何时,他以为那是因为他血脉中蛊毒。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不是毒。那是他渴望。
他性情天生地深沉酷烈,又经受世情恶意摧残,愈发地,bao戾易怒起来。自夏宫逃出之后,他路乞食流浪北上,往荒漠无人北疆行进。他听说那里蛮夷赤髯碧眼、茹毛饮血,只用血与火解决切。只有在那种地方,他这般相貌性情,才不会被当作是异类……为生存,各式各样贱役他都做过:放羊、沤麻、采石、圬墙,被饥饿和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蜷缩在桥洞下瑟瑟发抖。甚至度被奴隶贩子劫走,数十人像牛羊般被绑在起,沿途辗转贩卖,被呼叱辱骂着,任由飞舞皮鞭深深嵌入皮肉里……无数次他挣扎在饥馁冻饿临死边缘,直到雒简将他从及膝鹅毛大雪里捡回去之前,便已锻造出极其坚韧意志。雒简对他有再生之德。他不仅赐予他贵族地位,更教会他去掩饰,bao烈狂悖性情,教会他将仇恨和愤怒投注成开疆拓土野心,而他悟性和决心也同样让他养父惊叹——然而有样事物是雒易始终没有学会。命运过早地以残酷恶毒对他,罕有向他展露过丝毫温柔,更未能让他领略人性中纯洁和无私部分。待到他成年后,又日复日地与居心叵测之人虚与委蛇,愈发把温柔视作软弱,把诚实视作可欺。若有人对他有亲近表示,他要满心提防,要嗤之以鼻,在心内计算如何加以压榨利用,假若不能,便视若不见弃之脑后。他往无前地追名逐利,除此之外,别无挂念;他精通世故,铁石心肠,克己而寡欲,永远也不会被人愚弄。神
可是,为什他仍旧时不时被血脉里渴望所苦苦折磨?为什仅仅是思及沈遇竹眉眼,便让他感到无法抵御剧痛?
雒易无法自答。他攥着铜币,放眼望向远方。群山剪影像是舔舐伤口黑色凶兽,蜷起伤痕累累脊背,疲倦已极地暂歇下来。他不喜欢反省,更不喜欢思念。这让他觉得软弱。但是这个夜里,四野空旷,夜风呼啸,他既冷又虚弱,而且没有别事好做。
幸而这路程很快便结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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