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竹只是轻笑声。雒易知道,他对自己乖戾冷漠已是毫不见怪。
窗外狂雨不知何时已经止歇,只有檐角还漓漓地坠着三四个雨点。他们道听着那雨声,雒易忽然道:“她手上也有这道伤疤。”
沈遇竹怔,才反应过来他指是姿硕夫人。却听雒易阖着眼睛,低道:“小时候很野,常常个人跑到深山密林里去,有回自己迷路,又遇上出来觅食野狼,要不是她带人翻山越岭地来找……”他顿顿,又道:“为卫护,她差点被狼咬断整只手腕。那时她告诉说,普天下所有母亲,都会这样卫护自己孩子。”
沈遇竹心内紧,低下头去,看见雒易紧阖着双目,睫毛在眼下投下丝丝缕缕影子,慢慢道:“可她现在,只是心意要置于死地。”
沈遇竹揽紧怀抱,低低道:“这不是你错。”
盏清茶递给他,坐在旁,默默不语地伴着。雒易木然地接过,饮过几口才发现茶盏边沿黏腻腻。伸指摸,看清那是鲜血。
他抓过沈遇竹手,怔忪地望着他掌内道深深血痕——在方才癫狂梦魇之中,被自己所划出伤口。
沈遇竹倒笑起来:“竟没留意这个。”
雒易睫毛轻颤,阖上眼掩去眸中混沌翻涌情绪,从榻边取来金疮药,语不发地为他裹扎伤口。
沈遇竹垂眼看着他,忽然道:“还有处,不包起来吗?”
雒易周身震颤下,深深埋入他怀里。沈遇竹轻抚着他脊背,温言道:“雒易……真希望自己能够信心百倍地宽慰你,说她定有什苦衷才会这做,不过……这世上有形形色色许多人,有为子女牺牲性命毫
雒易怔:“哪儿?”
沈遇竹抿唇笑,展开被褥当头把他裹起来,伸臂紧紧拥匝着他,像是怀抱着个襁褓中婴孩,轻笑着安抚道:“好好,只是个梦而已。”话虽如此,他也觉察到他和以往有很大不同。原本雒易像是座武库,刀枪剑戟,白刃森森,往往教旁人心怀惕惧,而此刻他却静默而退怯,在幽微光影中泛着点惨白光,如同道鲜活伤口。
雒易额头抵着他温暖胸膛,开口道:“沈遇竹,你什时候走?”
沈遇竹笑道:“你盼着走?”
雒易默然不语。在冰天雪地里待惯人,触到点温热,反倒觉得心惊后怕,须得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决不准仰赖下去,待得这温暖转瞬即逝,却让自己徒然丧失抵御酷寒勇气。良久才道:“你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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