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梁宴如何看,也不知道梁宴对到底是恨多点,还是情义多点。但那刻已经在心里做决定,要帮梁宴作出取舍,让他能在这场注定要阴阳两隔爱恨里好好活下去。于是说:
“好。”
“留下来陪你用晚膳,正巧也有点事情要与你说。”
若无其事,讥讽道:“臣只是恰好遇到章太医进宫给陛下诊脉而已。特地来瞧瞧,看陛下什时候命呜呼,好让臣有机会谋权篡位。”
“身体好不好,与同床共枕沈卿你,能不知道吗?”梁宴走向,双手撑在坐椅子上,盯着眼笑开来:“怎样,听见吧,章太医说身体好得很。与你再纠缠个几十年绝对没有问题,别再打着摆脱小算盘,你逃不掉,沈子义。”
难得没有因为梁宴挑逗而生气,只是沉沉地看着杯里茶汤,不抬头也不说话。直到梁宴耐心耗尽皱着眉要问些什时候,才放下手里茶,推开梁宴禁锢手,淡淡地说道:“陛下若是没什正事,臣就先行告退。”
“啧,沈大人时间可真宝贵,这才坐多大会,就急着要走?”梁宴往后退步,皱着眉不满地看向,过会又侧过脸嘟囔句:“也不说留下来陪吃个饭,真够无情。”
听着梁宴气闷声音停下脚步,回过头去望着他。
已走到阶下,梁宴还站在阶上,就那望着他。
眼神平淡,望过去时候看不出丝毫情绪,但知道,也只有知道,那道目光里隔着与梁宴几十载回忆,隔着横生横死间挂念,隔着阴阳两隔地狱和即将离开人间。
想,
“就要死,梁宴却不知道。”
也许就是那时意识到,对梁宴已经有超出君臣、超出仇恨特别感情,这种感情催使着对病重这件事闭口不谈,催使着不忍见到梁宴再次遭遇不可避免分离时绝望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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