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您开玩笑吧,您可都看见了,这用的都是什么纸笔?!这几张小画用笔意境虽都有七八分像,却也远远不能当真啊!”
“掌柜,”傅纪倾过身,指着十二连张画册末尾的那方小印道:“我凭的就是这个。”
那是李逸实在无法,竟想出用狱卒给的一块硬糕,临时刻出的小印。
大掌柜凑近了仔细一瞧,那红泥小印上不过篆刻着“一世歡安”四个豆大的字,忍不住心下狐疑,“可不曾听说过废太孙有此等小号啊。”
“莫说是你,这天底下知道这事儿的就没几个。”傅纪自个儿都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缘,“说来真真不可思议,我曾在干爸爸的府上,见过十来年前太子府被查抄后,他老人家收的几幅字画。
他手里的画能不能卖着八百两银子,万一因此被人盯上了,无论,bao露出关着李逸的事儿,连带挖出那一众密犯,还是被銮仪卫知道他搜刮犯人都闹到明面上来了,哪一样都是要命的事。
吴金对着那些书啊画啊自然是牛嚼牡丹,但他不傻,他还就想卖个假货,五十两落袋为安。
不多时,通宝堂的少东家傅纪出来接待了吴金,果然傅少东家才看了几眼就说这画是粗劣的仿品。
吴金亦早就想好了托辞,说是朋友怂恿,自己小门小户,好不容易积攒的银子投的第一笔藏品,就被人蒙骗,说得是声泪俱下,十分可怜,求少东家哪怕不收,也给指条转手的明路。
傅纪连连摇头叹息,末了说,也不必别家了,就当日行一善,也不推托他去再跑,以免被人再骗,肯出三十两买下。
里头就有一幅废太孙所绘的神仙图,他当年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吧,真可谓惊为天人。画下用的小印便是这‘一世歡安’四字,雕刻手法一模一样。干爸爸说了,欢安乃是太孙乳名,这画是献给太子贺寿的,太孙才会自署乳名,以示亲近。”
傅纪是认了御用监的掌印郑璘作的干爸爸,正是他通宝堂背后最大
吴金嫌太少,两人你来我往,定在三十六两上,成交。
待吴金离去,立在一旁的大掌柜早就憋不住了,这时忙出声道:“少东家,就这么个粗劣玩意,您怎么肯出三十六两?这再少也是银子啊,咱这通宝堂可从来不是开善堂的啊。”
傅纪放声大笑,直笑得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我的掌柜呦,实话告诉你,通宝堂这回是捡到宝喽!”
“怎么?难道这里头还有玄机?您别告诉我这画是真的。”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
“真的。”傅纪丝毫没有调笑的意思,沉声道,“真得不能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