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松声头发也吹乱,凌乱贴在面上,铁骨铮铮大将军难得看起来有几分脆弱。他盯着窗外几株光秃秃桐树,眼睛也不眨,时间长,眼圈干涩发酸,染上层鲜明红,直到盯不动才睡着。
半梦半醒间,霍松声感到有人进他屋。
房间被冷风灌满冷意,来人替他关窗,又将搭在腰上被子向上提提。
之后那人坐在霍松声床边,慢条斯理将他挡脸乱发梳理整齐。
热乎乎手掌落在后脑,对方揉弄他
春信用力清清嗓子:“咳咳,吴伯!”
老头儿说完才反应过来,也好,不用霍松声支开他,自己心虚地端着盘子走,溜得比兔子还快。
霍松声满口糖却不觉得甜,受伤人精神不济,也容易多想。
春信打量着,看霍松声在发呆,便轻声问道:“主子,你再睡会儿?”
霍松声应声,半张脸揉进枕头里。
霍松声后背伤到午夜痛得更加厉害。
他几乎夜没睡,浑身阵阵冒汗,天亮才觉得痛意减轻些。
吴伯打水来替他擦洗换药,霍松声铁打骨肉,此刻也难抵疼痛,被折腾白脸色。
春信把煎好药端进来,吴伯看着他喝下去,喝完袖兜里变出颗桂花糖,把霍松声当孩子似哄。
霍松声含着糖,没精神讲话,听吴伯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小侯爷,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每次生病不肯喝药,只要塞颗糖,你立马什都忘,药也肯喝,眼泪也不流。”
春信将门窗都掩好,房间只剩霍松声个人,他倒不觉得困。将昨日卷宗又拿出来看几遍,感觉再看下去要会背才放下。
霍松声心中憋闷得很,房中也不透气,他掀被子,龇牙咧嘴地走下床开窗通风。
今年冬天来得早,也格外冷。
窗开,风能吹人打摆子。
霍松声折回床上趴好,床帘被风吹不停地晃。
小孩子都怕苦嗜甜,霍松声懒懒地回他:“陈芝麻烂谷子事儿你还要说。”
“那是自然,这些都在老奴心里。”吴伯布满皱纹手轻轻理着霍松声头发,“小侯爷,眨眼就这大。”
霍松声知道老头儿又开始伤春悲秋,感慨人生过得太快,赶忙冲他傻乐:“吴伯,好爷爷,您要不再给拿个糖吧。”
吴伯就是怕他觉得苦,袖子里揣好几颗,他又倒颗出来,喂霍松声嘴里:“你想吃多少都有,可不跟二公子似欺负你,不给糖吃。”
甜腻腻桂花糖鼓在颊边,霍松声笑意也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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