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军低头看着河面,过会儿才回答:“爸前几年在工地上摔死,妈……精神病,偷跑上街,被人撞死。家里头没人愿意养,就跟着刘叔出来打工。”
夏安远摸出烟来避风点燃,笑声:“小兔崽子,那比你幸福点啊。妈得癌症,还有得治,所以得铆足劲挣钱,就这简单。”
侯军猜中这个原因,这其实是个再普通不过故事,甚至肥皂剧都懒得往上写剧情,可为什,他总觉得,夏安远背负,并不仅仅只有这个故事。
“瞎想什呢。”夏安远撇过头看着远处,像是知道侯军心里想什,“对于这世上平平无奇穷人们来说,点病痛,就足以成为压倒他们整座大山。”
侯军久久无言。他们安静地在桥面上站会儿,风劲头忽然大起来,吹开云层,有炙热阳光浇洒下来。夏安远拧灭烟,似乎心情比在宿舍里好些,竟然还哼起歌。
顶着个无法忽略大包,侯军怎拍,怎都像电影里明星剧照。
这不仅仅是因为夏安远远优越于常人外貌,更因为他身上浑然天成故事感。他就站在那里,搭手,垂眸,时间流速就好像受他影响慢下来,飘散在空气中未知来处情绪和神秘,轻纱般笼罩在他身上,散发出引人入胜微光。
侯军按几下拍摄键,盯着屏幕中夏安远,突然问:“远哥,你为什要来打工。”
“挣钱呗。”夏安远笑笑,把手机拿回来揣进兜里,“瞧你问什话,你不是为挣钱才打工啊?”
侯军站到他身边去,看着他侧脸:“为什你不去做明星呢?当个模特,或者网红也好,不比农民工轻松。”
侯军听会儿,有些吃惊他好嗓子:“什‘寂寞人寂寞安稳’?你还喜欢这种歌呢?”
夏安远浅浅笑,突然张开双臂,用力拥抱这风和太阳似——
就像站在烈日骄阳大桥上/
眼泪狂奔滴落在脸庞/
开阔高亢歌
夏安远看小孩似看着他:“没那个命啊。”
“可你真太累。”侯军视线从消瘦许多脸颊,落到他青黑色黑眼圈上,“远哥,如果你有什需要用钱地方,可以跟说,虽然可能帮不你太多,但至少你能轻松点。”
夏安远垂下眼睛看侯军会儿,问他:“你多大?”
“……十八。”侯军躲开夏安远目光,虚张声势道,“虚岁十九!”
“还这小,为什要来打工。”夏安远将这个问题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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