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远放下手机,对纪驰礼貌地颔首:“纪总,听他们说,当时是您及时安排人在下面用安全网接着,谢谢您,真很感谢。”
纪驰旁边有人递来叠单据:“你是侯军家属?这是收费单据,你先看看,后面事情得等律师来再说。”
这人夏安远见过,他办公室就在徐福办公室旁边。
夏安远正准备接过来,纪驰突然按下那人拿单据手,目光有稍纵即逝阴鸷:“他不是。”
“哦……好。”那人愣,往抢救室门口探头看看,大拇指往后指,“那去问问那边?”
没有谁会无缘由地为个灰扑扑小人物驻足。
但纪驰在经过他时放慢脚步,纪驰身后人也只得跟着这位爷节奏,慢下往急救室门口走步伐,并且分出部分注意力,放到这位看上去深受挫折民工兄弟身上。
他接着电话,视线自然而然地往他们所在前方投去,仿佛确实神情淡然,身形坚定。可不用细看,沾满尘埃发茬、比深色t颜色更深横乱灰痕污渍、领口处破破烂烂毛边,无不在同他人讲述他生活经历和社会地位。
他就是个农民工,还属于混得很惨那种。
像他这样人,经常在工地上跑管事们见得多。
夏安远当下即刻断定这个人并不知
年纪还轻着,没有背上家庭责任,兴许活得潇洒些,但又能潇洒多久呢,生活苦难,像张笼罩在穹顶慢慢往中心收紧无形大网,这些由农村上、小城里汇集而来底层人,出生、成长与死亡,都在这张大网中,他躲不开,也逃不掉。
娶妻生子、父母养老、房、车、孩子学费生活费,或者疾病,倒点霉破些无妄之财,随便沾上哪点,都得加速这张大网向自己收紧速度与力度。
过不多久,年龄就会在钢筋水泥筑成世界中模糊界限,后来竟然连名字也模糊,像只有出场先后之分电动机,使用时间长,落灰量都变得样。为区分,没皱纹在姓氏前加个“小”,有皱纹在姓氏前加个“老”,他们逐渐拥有同样劲瘦肢条,同样黝黑皮肤,同样无神双眼,同样汗,同样泪。
这种同质化成为旁人眼中刻板印象,连他们自己也无条件地默默接受。
他们这样人,要是头上没顶着那顶明黄色安全帽,几乎是隐没在土地与人群中阴影。就像现在,如果不是因为纪驰驻足,他们谁也不会在意电梯口旁边是否有个这样狼狈落魄男人。哪怕在灰暗外壳下,是副那样漂亮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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