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夏丽声音轻轻
，“小远，你……平时工作累不累？”
夏安远冲她笑笑：“不累，可比在工地上晒太阳轻松多
。”他回到夏丽旁边去，把她手拉起来，这
拉才发现，夏丽虽然看着精气神好，但还是那样瘦。枯槁，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形容词，夏丽手是枯槁，被夏安远握在手心里，是干瘪，轻飘飘，像让他怎
也抓不住那样。
他脑子“嗡”声，再看向夏丽时，才发觉夏丽变，她眼睛里面那股子支撑她辈子都不肯低头东西不见，只剩下柔软虚弱。
“别把自己逼得太累，”夏丽反手拍拍夏安远手背，她很淡地笑下，这个笑容给她添上几分年轻时候光彩，但不是真正开心模样，“妈妈什都不想，只想让你好好地，安稳地过辈子，你明白吗？”
夏安远喉头滚，把忽然涌上来哽咽吞下去，就这愣愣望着她，好会儿，才低头，看着仍然
样精心将养着，怎会不好呢。
“可能是包月，”夏安远解释说，“现在有些地方送花是可以包月。”
夏丽又沉默下去，直盯着夏安远看，直到把夏安远盯得心头发慌，她才继续说：“下个月，让你们老板别送，欠这老大人情，咱们怎还得完。”
之前在电话里说得都很顺畅，夏安远告诉夏丽，他现在在给个工地老板当司机开车，人家老板人好心善，不仅帮他托关系找好医生好医院，还同意自己预支工资，只是老板经常出远门，当司机得时刻跟上，就不能随时来看她。
但真跟夏丽面对面，见到这些，普通员工和员工家属根本不可能会被老板这样对待待遇，要接着个谎话圆个谎话，夏安远感觉好艰难。
“……好。”夏安远迟钝地点头，“让他不送。”
“你请两位护工，工资是怎算呢？”夏丽又问，“
问过，她们不肯告诉，是不是很贵？”
这定是纪驰叮嘱过，夏安远可以继续用谎言圆这个故事：“其实还好，算时薪，就比原来那位阿姨贵点，而且他们轮班，加起来也算是个人工时，不会太贵。”他看看夏丽神色，继续说，“妈，你别担心，给人当司机就是这点好，吃穿住行都不花钱，每个月工资都扣这些钱，能承担，你安心养病就好，别想那多。”
夏丽闭闭眼睛，脸上露出点疲色。
“想睡觉？”夏安远起身，把纱窗拉过来，屋子里登时少大半光亮，“时间还早，睡吧，等吃午饭再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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