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郊。蜿蜒
石子路，从主路拐出，是别墅主人单独为自己铺设。此地林木茂盛，旧时是
位谋反兵将屯兵习武之地，充满肃杀之气。后来，成
人民公社苗圃。
许多年间，没育出多少树苗，倒难得地保留下大量古木。这些年来，独生子女政策之后，农民子弟也大都上大学，出外谋事，从此远离土地。这带虽邻近城市，居然出现地广人稀苗头。老人们也大都被自己儿女，接到城里享福去。农村宅基地很多成空旷摆设。于是就有脑筋灵活城里人，到乡下和农民商议，以极低价格租下土地，另行翻建。便有座座豪华别墅，矗立在乡间低矮农舍之中，好似羊群中骆驼。房舍主人，通常只有周末时候，才呼朋唤友地带着丰盛食物，驾车到这里来度假。他们尽情享受着乡间清新空气和新鲜蔬果，在半夜时分，不管是否节日，都厢情愿地点燃鞭炮，让噼噼啪啪爆裂声，驱散在城市密集空间中积攒下怨气。
乡下人刚开始是很不屑，他们怨恨那些搬走乡亲，把吵嚷和污染留给自己家乡。但是，慢慢地，他们也开始欢迎起这些城里来阔人们。他们车来车去，农民原本卖不出钱土产——红薯、青玉米、白萝卜……都成稀罕物，能卖出数倍价钱。那些人买鸡蛋时候，不知道讨价还价，就算有个别人，习惯性地说句——能不能便宜些闪？你只要做出副苦睑，说，不赚钱啊，都是自己种，颗汗珠摔八瓣……您要是实在没钱，就看着给吧，白吃也行啊……那些城里人脸上就挂不住。他们害怕人家说自己没钱，特别是被个老农民怜悯，他们受不这份优待。除这几项好处之外，还有条很关键。城里人因为不喜欢农民找给他们破旧而充满汗酸气零星纸币，就会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不用找。于是农民们都积攒下些破烂腐朽纸币，逢到需要找零时候，就把它们双手呈上，城里来人就用手扇着气味，躲之不及地走。
在那些像候鸟样飞来飞去城里人之中，有个女人，却像孤雁样，是不走。她年纪不很大，身材颀长瘦弱，面色苍黄，住在栋看起来很普通别墅里——乡下人知道这种房子叫做别墅。但是据有幸走入这套房子女人说——那是因为城里女人病，需要人服侍，就打电话从村里雇人——别看这屋子外表没什
特殊，里头阔得不得。洗澡池子是三角形，会像海样地涌起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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