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琛态度和缓了一些,沉默了片刻,又道:“还有……之前太后让父皇撤去了你的讲学之职……”
慕灼华道:“是陛下知道下官忙于接待使团之事,体恤下官才免去这份劳累的。”
刘琛心知不是,给皇子讲学是多大的殊荣,谁不知道这是惩罚。这件事发生后他心中老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慕灼华,仔仔细细地回想慕灼华的为人处世,越发觉得她这人不错,既有才华又有规矩,办事周到又妥帖,是自己之前对她有偏见误会了她。
刘琛的年纪并不比慕灼华大多少,说起来也不过是个有几分骄矜之气的少年,脾气不大好,却也不是什么坏人。他自知害了慕灼华,却碍于颜面,几次想到她想和她好好说句话,偏偏慕灼华总是一副客气疏远的态度,见了他也只是远远行礼,他也拉不下脸来跟人示好,便一直把事情搁在心里,直到今日慕灼华又帮了他一次。
“你不必总为他人着想,为他人说话。”刘琛态度难得的友善,慕灼华有些受宠若惊地望着他,刘琛碰触到那双小鹿一般濡湿善良的眸子,有些尴尬
蔓儿将刘琛领来便离开了。
慕灼华身旁摆着热水和药箱,对刘琛说道:“下官知道殿下不欲让人知道受伤,此处偏僻,不会被人察觉的。”
刘琛沉吟了一下,再不迟疑,上前两步坐在了榻上,长长舒了口气。
慕灼华半跪在刘琛身前,拿起剪子剪开了伤口处的布料,血液将布料与皮肉粘连在了一起,拉开时便带起一股剧烈的疼痛,刘琛脸色一变,咬牙闷哼了一声。慕灼华轻轻夹起药酒擦拭伤口,极快地给伤口上药包扎。
帐篷内烛光亮着,刘琛低头看到慕灼华认真的双眼,她模样生得不算极美,却也十分耐看,刘琛最初因为养蛮策而对她心生厌恶,后来承了她的恩情,偏见便也渐渐扭转了过来。这两日听她言语上反驳北凉使臣,听得他心情大悦,对慕灼华的好感更是一点点往上升,再加上今日她这般细心发现了他受伤,还贴心地没有张扬……
慕灼华舒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笑道:“好了,殿下在伤口再次愈合前千万别再动武了。”
刘琛瞥了慕灼华一眼,闷声道:“今日之事,多谢了。”
慕灼华还是头一次听到刘琛对她言谢,不由得惊诧地挑了下眉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道:“什么?”
刘琛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俊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尴尬又羞恼地嚷了一句:“没听到就算了!”
慕灼华恍然回过神来,笑道:“听到了听到了!这是臣子的本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