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把想法太多的刀呢……
刘衍病了许多日了。
慕灼华看着窗外的天,一片枯黄的树叶不知从何处被风吹来,落在她的掌心。
竟然一下子就入秋了啊……
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隐约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那个侍卫自然想不到,等着自己的,不是沈惊鸿,而是一个侍卫,和一把刀。
“人死透了,不留痕迹。”侍卫笃定地说,“属下问过了,此事没有第二人知道。”
沈惊鸿淡淡点了点头。
“大人……是想保全定王?”侍卫疑惑地偷偷看了沈惊鸿一眼。
他为这人做事,却从来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多猜,有时候,猜到了,比猜不到更可怕。
雨声哗哗打散了身后的议论声,沈惊鸿并没有听到身后的是非,便是听到了,也不过置之一笑,世上无聊之人何其多。
他懒懒地掀起眸子,秋水映入漆黑的眼中,氤氲着冰冷的气息。
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走到了他身侧,压低了声音说:“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沈惊鸿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滞,目不斜视地问了一句:“证据呢?”
一个油纸袋被交到了沈惊鸿手中。
“你觉得冷吗?”背后传来男人低醇的声音。
慕灼华转过身,看向倚在榻上看书的刘衍。刘衍披着件青色长衫,手中握着一卷书,柔顺乌黑的长发倾落在肩上,眉眼温柔,唇角含笑地望着她。这模样让人全然想象不到他在朝堂上力压群臣时的慑人气势。
沈惊鸿将册子放入怀中,轻声道:“你是一把很好的刀,但是一把刀,不该有太多的想法。”
侍卫心中一凛,低下了头:“属下知道了。”
沈惊鸿微微一笑:“无需紧张,我还不想换刀。”
侍卫无声地退下,长长的宫巷里,又只剩下一个寥落的身影。
沈惊鸿捏着竹节伞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苦笑。
侍卫识趣地接过沈惊鸿手中的伞,沈惊鸿打开了纸袋,取出里面一卷蓝皮装订的册子,册子边缘有被火燎过的痕迹,他翻了两页,目光落在上面的一行墨字上。
——七月初三,亥时一刻,定王自东华门出宫。
七月初三,便是皇宫失火的那一日。
沈惊鸿早已向刘琛回报,出入宫的记录皆在火场中被烧毁,但此刻他手中拿着的,却是他口中本该葬身火场的记录册。
这本册子,是两日前一个侍卫在火场里偶然找到的,被压在了水缸之下,侥幸保全了,他怀抱着升官发财的希望找到了负责追查此事的沈惊鸿,沈惊鸿也十分诧异,让他带着这本册子在宫门下钥后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