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士兵被抽调一半去了前线,我们若要突围南下,全力以赴,并非难事。”众人议论纷纷,“居凉关有陛下率二十余万守军挡着,虽然挡不住北凉铁骑,但还是能缓上几日,给我们留下逃亡的时机。”
有人疑虑道:“可是陛下在前线厮杀,我们却弃城逃亡,诸位不怕百年之后,史书口诛笔伐吗?”
“呵,大人错了,何为弃城逃亡?”周次山淡淡一笑,“我们是战略转移,留存有生力量。此次北凉南下攻城,盖因陛下刚愎自用,残害忠良,导致君臣离心,民怨丛生。此战难逃一败,难道我们便要跟着定京陪葬吗?”
周次山此言让众人沉默了下来,他又道:“在座诸位,都是各世家门阀的家主,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朝代炮火的洗礼,我们世家之所以能历经千百年数个朝代屹立不倒,便是因为守得住,知进退。我们若是殉国而死,大陈才真正没了指望,倒不如退居江南,凭借大江天堑,与北凉分庭抗礼,待重整力量,再伺机报仇,夺回定京。”
居凉关,历来是中原最坚实的屏障,然而居凉关一破,也就意味着富庶丰饶的中原地区将彻底地,bao露在北凉的铁骑之下。
驻守居凉关的二十万将士都是刘衍带了五年以上的兵,骁勇善战,训练有素,是陈国所有军队中最精锐的存在,也是耶律璟最忌惮的一支部队。可是现在,他眺望居凉关高大的城墙,银灰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的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北凉军到此已有一日一夜,但他并没有急于出兵,一则是长途奔驰,北凉军已有疲态,二则是他另有计策。这十二个时辰,无时无刻都有一队人马对着居凉关的方向放声宣读耶律璟的文书,哀悼刘衍忠君爱国,却不得善终,斥责陈国国君昏庸无道,陷害忠良,招抚二十万陈国士兵开城投降,为刘衍复仇。
“殿下,这样做真的有用吗?”副将怀疑地看着前方居凉关的方向。
耶律璟身披战甲,面容俊美,却显得阴柔残忍,他勾唇一笑,道:“这些士兵对刘衍奉若神明,也对陈国忠心耿耿,想让他们投降不可能,但只要他们军心一乱,迟疑犹豫了,我们便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居凉关!”
副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还要等多久进攻?”
耶律璟拔出弯刀,烈日照在锋利的刀锋之上,一道亮光照亮他的眉眼。
“就在今日!”
刘琛出城迎战,定京九门封锁,城中人心惶惶,他们不知道居凉关战事如何,但大多数人心中只剩下绝望。
世家早已暗中收拾好了贵重之物,随时准备弃城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