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魏玠身不由己,而她骑虎难下,都不得不迎合钧山王父子。赵郢喜爱她温柔与坚韧,却并不知晓她实则是个冷漠刻薄,贪生怕死人,她稍流露出些棱角,赵郢便觉着难以应付。
如此想来,也仅有魏玠性子古怪,分明看穿她,却还是愿意爱她。
薛鹂默默地喝尽碗里药汤,苦涩辛辣味道蔓延开来,她紧皱着眉,似乎是因为刺鼻气味儿,让她双眼也不由自主地泛酸。
自那日后,赵郢大抵是觉得面上无光,连着几日不曾找过薛鹂。她也正心中烦闷,没有心思去讨好他,说到底不过是块踏脚石,并无多少真心,踩得不够稳当她便换块。如今没魏氏庇佑,她便回去找阿爹学经商。何况吴女只是吴地之女,并未指出她名姓,想与赵郢联姻吴地郡望也不少,随意哪个女子都有可能是谶言中人。
不曾低声下气地与女子认错,这般情形下也有些困窘,语气不由多几分怨怼。“你要相信为人才是,何况不过是个军妓,你也知晓心中唯有你人。你与魏兰璋从前有过什,也都宽恕,何时与你计较过,为何你便不能谅解无心之失……”
薛鹂终于不耐烦起来,冷下脸说道:“兄长早在带离开洛阳之时,便知晓与魏玠之间并不清白,也不曾有过欺瞒。何况受他逼迫,并非是过错,不曾以此为耻,更不必乞求何人宽恕。”
赵郢早就知晓她过往,这又算不得什罪过,休想让她心中生出歉疚,好替他狎妓事开脱。
赵郢自知说错话,本想软下语气哄哄薛鹂,见她面色冷硬,便也拉不下这个脸。
薛鹂并没有愤怒,她不过是有些烦躁。说到底她对赵郢为人并不熟知,只是从前相处过知晓他还算君子,何况他语气又不似作假。倘若他说是真话,那此事多半与魏玠有关。她绝不相信魏玠能够如面上那般冷静,亲眼看着她与赵郢郎情妾意。
回到住处后,侍女又端药上来。薛鹂连着喝两日汤药,如今仅是闻到这股苦涩气味便要作呕,不耐地端起药碗走到小窗前,作势便要将汤药都倒。
侍女却连忙制止她,劝道:“娘子不喝药身子怎能好转,可莫要小孩子心性,若是怕苦,会儿含上两块饴糖。”
薛鹂幽幽地叹口气,虽有不满,却还是住手。
侍女又笑道:“魏郎君说果真不错,娘子怕苦不肯喝药,若是没人劝着,定会偷偷把药倒干净……”
听到她话,薛鹂面色怔,恍然想起与魏玠在起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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