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魏氏也朝宫里送贺礼。魏恒自大夫人下葬后被揭穿丑事,身体落千丈,加上四处奔波平乱身子有所损耗,事务全权交由魏植去操办。魏玠投入赵统麾下后,加诸在他身上骂名也不算少,他心中亦有愧疚,只可惜行差步错,再如何失悔,所有事都再难回头。
赵暨早从太后宫中回来,见到太极殿宫人们正在换上新宫灯,薛鹂也在那处傻站着。
他冷着脸唤薛鹂进殿,而后将个匣子送到她手上,说道:“送去显阳殿,给皇后。”
薛鹂听闻赵暨时常做些荒唐事,给夏侯婧送过不少稀奇古怪物件,有些实在是不堪入目,惹得夏侯婧,bao怒来找他算账。明知夏侯婧喜爱魏玠,兴许会为难她,还让她去触这个霉头,岂不是故意祸害人。
薛鹂不大情愿地抱着匣子没有动作,问道:“陛下说过要避开皇后,若换去惹出事端该如何是好?”
宫刑,日后无法再祸害旁人,只怕是营中军妓都要拍手叫好。
那些脏东西他也嫌恶心,见行刑过,便拂去肩上落雪,缓缓朝营帐走去。
不等掀开帐帘,他步子先缓下来,几声咳嗽过后,喉间涌上股腥甜。他默默揩去唇角殷红,停住脚步,回过身朝洛阳方向望过去,视线中只有苍茫山野与纷飞大雪。
赵统做事确果断狠绝,给他用药也丝毫不手软,时日久身子难免会被摧残。
也不知薛鹂如何,洛阳应当也有落雪。她最爱腰肢窈窕,不肯多添衣裳,又爱吃生食冷食,才给她调理好身子,不知她是否有照顾好自己。
赵暨皱起眉,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不悦道:“让你去你便去。”
说完他又补句:“送完莫要急着走,先等她打开看过,回来告诉朕。
将薛鹂送到赵暨身边也是无奈之举,赵暨行事荒诞不经,处境实在算不上好,只是如今换旁人他更不放心,只盼他们二人莫要惹出什乱子。
自大朝会过后,朝臣都撕破脸,不再虚与委蛇地遮掩意图,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明晃晃地写着齐军要败,他们要带着钱财珍宝逃亡。
而能决议此事,除夏侯氏,便只剩下魏氏这样百年望族。
夏侯氏是狼子野心,魏氏又何尝不是,倘若没有夏侯太尉,如今手遮天人便只剩下他们魏氏人。
他们再如何鄙夷赵暨,这齐国江山也要姓赵。食君之禄却去做那窃国贼子,是要被钉在史书上遗臭万年。谁也不愿先背负身骂名,与其坐在皇位上战战兢兢,做个权倾朝野臣子未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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