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邱冷眼旁观,操办了几天的葬礼和一堆琐事他没觉得累,可这一刻他突然特别累。
把人打发走,邱云清自己也精神不济,拉住闻邱,好半天才说:“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讲,奶奶,奶奶不在了,我永远是你的家人。”
闻邱回握住她的手,笑了下:“嗯,元旦过后我就去学校。”
他很平静,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邱云清明白等他缓过这阵来一定要崩溃一场。
“上去好好睡一觉,你好几天没休息了。”邱云清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
住脸,连连哽咽,“我让她等天气晴了再去。但那佛珠是正阳送她的,她很宝贝的,哪能丢呢。”
谁知道摔了一跤,没再醒过来。
老太太躺在白色病床上,她来医院来的匆忙,衣服摔了泥,头发也乱了。闻邱伸手替她把头发整理服帖,然后把侧脸埋在她垂在床边再也不会动的手上。
手僵硬又冰冷,不是他印象里奶奶温暖又粗糙的手,厚厚的茧扎的他脸有些疼。
接下来几天闻邱展现了不符合年龄的冷静,遗体的安置,墓地,火化,处理礼物,他一手包办,即使邱云清在一旁也插不上手。
闻邱上了二楼,这几天要处理的事太多了,他像一只提线木偶,按部就班的忙碌。可脑子里又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在送别奶奶。
二楼的房子还是老样子,只是客厅多了张遗照。闻邱在沙发上坐着,几时睡着的他也没了印象。他没有做梦,睡的难得熟。但半夜好像听到了什么巨响,平地惊雷一般,他心悸着惊醒,可睁开眼除却眼
闻家有几门远房亲戚,但很少走动,从闻正阳去世后,老太太更不爱与他们往来。那些人一见面无非是要安慰她,同情她。那些话听多了,她就渐渐装作听不见,谁知后来假聋变真聋。聋了也好,很多话听不到才好。老太太的葬礼闻邱本不想找这些人来,但这些人还是闻讯而来。
葬礼才结束,就吵闹着老太太的遗产如何分配。机关大楼那栋二层小灰楼,市中心花园小区的一栋高级公寓,存折里还算丰厚的存款……人不在了,这些身外之物算计的倒是痛快。
邱云清听不下去,怒火中烧地说:“这些都是闻邱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又是谁?”一人开口,“没名没份的人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家事。闻邱闻邱,以为姓闻还真当自己是闻家人了,一个捡来的小孩儿,别是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撺掇着这养子来骗财产。”
邱云清冷笑:“霞姨早就写好了遗嘱,房子也都是闻邱的名字,算谁的不是你们这些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