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邱听见了,他呼了口气,竭力镇定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去拉宋宗言的手:“我们找个能说话的地方,你别急着走。好不好?”
夏夜无风,闷热的空气里掺杂湿气,像是骤雨来临的前奏。宋宗言感觉到他被对方紧紧抓住的那只手沾上了一点儿潮湿的汗水,湿漉漉黏糊糊,和对方混杂哭腔的声音胶着在一起。
要甩开谈何容易。
夜凉如水,闹市区的深夜终于安静了些许,空旷马路上有喝多的女人在跟男朋友吵架,声音大却含糊,吵到最后反而呜呜哭了起来。橙黄路灯围着一圈蚊虫,人走进光里,就有几只虫子循声飞来在耳边嗡嗡直叫。
宋宗言同意跟他谈谈,他多数时候都很冷静,知道争吵解决不了问题,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更加难堪。
头一点点吸走他口腔里的空气,唾液和血液混合成濡湿的水声。
“唔……”闻邱两只手臂攀到宋宗言脖颈后,想安抚对方。
可对方却忽然将他放开,没了宋宗言的手臂支撑,闻邱浑身一软差点跌到地上。他腿打颤,好不容易才站稳,呼吸急促,眼尾发红。
宋宗言退开几步,也在喘气,脸上全无笑意:“你就想要这个?”
闻邱摇摇头。他想说并不是。
周边都是车水马龙的车辆和行人,不是谈话的地方——方才的酒店包厢也已经有服务员在打扫卫生。
闻邱提议:“我家在附近,今晚没有人。”不只今晚,此后除了他自己,家里也不会有别人。
宋宗言不知道这层故事,只是经由几分钟的冷静,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激烈。他很少生气,也不知道方才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怒火中烧——这分明是在意。
闻邱总有这样的魔力,让他一次次放弃原则。在生气过后,宋宗言竟又想听他的解释——就此分开或许对自己是好事,同性恋是什么好玩儿的身份吗?可闻邱,那是闻邱啊,这般恳切地望着他,他就走不了了。
两人一路上都很沉默,没说一句话。直到走到小灰楼门前宋宗言才抬头看了一眼这幢两层小楼,在夏夜和四周繁盛梧桐树的遮掩下,这幢小楼几乎要消失在
可宋宗言不愿听,他提起掉在地上的书包:“满意了的话就到此为止。”
“你以为我不想去北京吗?”闻邱怕他走,拔高声音喊,他不想跟他到此为止,“我就差最后一步就能跟你在一起了,你以为我舍得放弃吗?”
他那么喜欢宋宗言。
宋宗言迈出去的脚步微一停顿。
他俩动静闹得太大,好奇心重的路人不禁踮起脚探头往这篇树丛里张望,见是两个男孩在里面,不禁嘀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