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燕意欢脾气好,渐渐也不拿他贵人,竟也开始使唤他做起了搬书装订的杂活,宋清砚有些看不过去,悄悄拉着燕意欢让他坐下抄录,可他却宁愿干体力活也不愿再抄,最后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又这么过了几日,燕意欢现下虽觉得不如做他的燕三公子自在,但只要不用去让他惧怕的宫中,受一些侧目和指使倒也无所谓,至少心里不那么惧怕。
刘谦亦瞧着抱着一摞书自院中穿过的燕意欢,也不由得开始琢磨,皇上莫不是将这位燕太史给忘了?
可他们翰林院的厨房里现在还呆着一位御厨,分给燕意欢的那份饭菜看着与其他人相似,但都是从宫里送来的精细食材,其中加以药材煨制,就连浴场也独给辟了块地方,每每还有人伺候着。
也就是这位燕三公子心大,竟一直也没察觉出不对,可刘谦亦哪里知道,燕意欢打小就吃得精细,被伺候着长大的,不过是将这一切当做是寻常罢了。
半日就传遍了,就连去吃饭时众人都离他远远的,也就只有宋清砚还愿与他同坐。
一向被人追捧且与人交好的燕意欢还从未受过如此打击,他本就惶惶,这下更是难过至极,就连吃饭也是唉声叹气地搅着面前的粥,低头不语,消沉至极。
宋清砚见他这般心下不忍,出言安慰道,
“燕太史不必如此焦虑,其实这事并不难。”
“以宋兄的才情自然是不难。”燕意欢翁声道,“可我就是写不出那些拐弯抹角的句子。”
“大人!”
兀自想着的刘谦亦被一声惊慌失措的通报惊醒,只见甚少直接闯入主堂的门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
“大人快去门口迎着吧,宫里刚来人通传,说皇上即刻就到!”
作者有话说:
李玄明:
“皇上那必然是金口玉言,谨言慎行的,你听到什么就写什么,不用太过纠结。”宋清砚微笑道,“你所记下的最后都会送到翰林院,还会有人重新编撰。”
“当真?”燕意欢蓦然抬起头,听到还有能转圜的余地,原本如死灰般的双眸中瞬间注入了光彩。
宋清砚也不由得笑了,觉得眼前这位虽说是王孙公子,学问也的确有些令人汗颜,可人着实可爱,让人不忍苛责。
去了压在心口最重的这块石头,燕意欢整个人松快了不少,他不是不知道翰林院的其他人看不上他,但在这个人人才华横溢的地方,自己甚至还不如个打杂的也是事实。
与自己和解后,燕意欢不再郁郁寡欢,他第一日还能老老实实地抄了几篇史录,而后宁愿给宋清砚打杂也不想再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