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宫内第等权宦脱靴倒酒,他如何不是曹家乃至于大楚最得意天纵之才?曹长卿眼神温暖,望向亭外,亭子再往东北些,当年还年轻自己,曾经见着个哼着乡音小曲女子,有着跟这座皇宫不符跳脱性情,初入宫闱她见着他,见他像只木讷呆头鹅,还朝他做个鬼脸。再之后,她成妃子,成皇后,曹长卿还是那个才高八斗却始终屈居于棋待诏风流棋士,当年那些与皇帝场场君臣融洽棋局争胜,手力远逊曹家得意君王总是眉头紧皱盯着棋盘,她盯着君王,而被李密称为从无胜负心故而立于不败之地年轻棋待诏,则偶尔偷偷看几眼她,就足够。低头落子时,总能看到她那不合王宫礼制绣花鞋,普普通通,可他总是忘不掉,忘这多年,为何还是忘不掉?
姜泥轻声道:“棋待诏叔叔,知道孙太师心意,是想让当好这个公主,会做到。”
曹长卿回过神,柔声笑道:“公主殿下,别管这老头儿絮叨。打江山是男子事情,女子看江山就可以。”
姜泥会心笑,随即忧心忡忡,“密信上说司礼监掌印太监宋堂禄师父,位老貂寺护着具棺材南下,分明那黄龙士所说高树露,专程用来对付棋待诏叔叔你。天人之下,皆是俗人,不称神仙。天道之下,俱是小道,不算大道。可这个大魔头,毕竟是身具着传说中比陆地神仙还要超出筹境界啊。”
曹长卿微笑道:“没事。匹夫之勇,臣下也不差。”
姜泥欲言又止,曹长卿轻声道:“公主不妨随便走走看看,臣下再坐会儿。”
姜泥点点头,负匣远去。
曹长卿独坐凉亭,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石天象独占八斗曹官子似乎光阴回退,睁眼后,不再是那个四过离阳皇宫如过廊高手,不是什把武夫极致匹夫之勇发挥到淋漓尽致亡国狂儒,仅仅变成那个年纪轻轻却意气风发棋待诏,面露笑意,双指并拢作拈棋子状,在空荡荡石桌上,提子落子如飞。
西楚有青衣,国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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