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天色渐晚,台阶上两个孩子已经由坐着变蹲着再变站着,再由站着变躺着趴着,没奈何各自师父谈兴颇浓,时半会儿还没有收工迹象,实在是百无聊赖,余地龙跟清心都开始打着瞌睡,余地龙觉着干等也不是个事儿,只
小柱峰风水确实很好,本该交由清字辈位天资极佳大弟子来‘开宗立派’,只不过当年小师叔大概是与小道开玩笑,说小柱峰桂花尤其香,冠绝诸峰,小道俗名里有个桂字,命里该有。说心里话,不提其它,就说青山观内塑像供桌都是铜铸馏金,价值不菲,不怕徐公子笑话,小道这些天当真是怕那贼人惦记上,到时候小道就算拼命阻拦,也拦不下啊。其实就小道自身而言,何处读书不是读,何处修道不是修,毕竟人生在世,吃不过几碗饭,穿不过身衣,睡不过张床。”
徐凤年打趣道:“韩道长作为修道之人,也计较那些黄白物件?难道不该是只要是身外之物,便物不许牵挂吗?”
韩桂哈哈爽朗大笑,摆手道:“错啦错啦,‘仙人’,还有半是人,至于‘真人’,更是重在真字。”
徐凤年似乎脸不悦,皱皱眉头,沉声道:“恕愚昧,不解真味,还望道长解惑。”
韩桂并未在意这位徐公子阴郁神情,笑着缓缓说道:“睡觉睁双眼食三餐,勤四体耕五谷尊六亲,这些都是个人本分,不因身份高便可不做。道人虽是出世之人,可那登仙之路,毕竟前途渺茫,咱们修道,说是修长生大道,其实在小道看来,是在修个‘道理’。打个比方,人在家,看住家中物件,不丢不坏,就是道理。若是借宿,护着院中物件不被偷窃掳抢,更该如此。小道便是这青山观过客,更是那人世间借宿之人。丢鎏金雕像,小道如果会点石成金手段,赔得起,倒也不会心疼,可小道只会修道,不会生财,既然赔不起,也就要心疼。”
徐凤年会心笑道:“道长这个道理,很俗,但是不坏。”
韩桂笑着随口说句:“有个俗念头,想做长生人。”
徐凤年双指摩挲着瓷杯边沿,轻声说道:“倒是遇过几个能长生却不愿长生人。”
韩桂也没觉得这位公子哥就是在夸夸其谈,而是由衷感叹道:“可惜小道上山之后就不曾下过山,学不来两位师叔,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下山去瞧瞧。”
徐凤年笑笑,喝大口茶,扫去许多心中积郁,然后跟韩桂“请教”许多修道养生学问,后者对答如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无半点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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