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拒北城第二次攻守战,北莽蛮子狗急跳墙,连半壁江山南朝西京也几乎双手奉送给流州铁骑,仍是试图攻破那座西北边陲第雄城。
说那两禅寺白衣僧人,在那个时候,李当心袭雪白袈裟,独自站在拒北城外。贫僧由南往北去,成佛不成佛,且放下。如来佛佛如来,有将来有未来,究这生如何得来?贫僧李当心,原来已过来如见如来。
说那此役尚未结束,北凉寇江淮、谢西陲、曹嵬、郁鸾刀和昔年北莽冬捺钵王京崇,五位当世名将就联手攻破北莽南朝中枢西京。
说那蓟州将军杨虎臣、河州将军蔡柏与蓟州副将韩芳三人,三支骑军毅然合拢,与幽州仅剩骑军起由河州边境北入草原,与流州铁骑左右夹击,将那从拒北城撤退北莽蛮子大军,来个漂亮至极瓮中捉鳖。
说那战过后,重冢柳芽茯苓三座军镇,皆已城破人战死。说那锦鹧鸪周康三次亲身上阵,最终死于沙场,副帅李彦接过虎符,右骑军最终只剩不足八千骑而已。怀阳关内数万北凉边军,战至最后,竟是不足两千人,城内城外皆是尸体。入冬之后,鲜血结冰,遥遥望去,怀阳关宛如座赤红关隘。北凉王亲率万大雪龙骑军,直接绕过溃败北莽主力大军,长途奔袭,火驰援怀阳关,只见那北凉都护褚禄山坐在尸骨累累城墙走马道之上,手持凉刀拄地。
阔,沙口石冻马蹄脱。
说那位南疆龙宫客卿嵇六安身死之时,说那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说那武当大真人俞兴瑞慷慨战死之时,身中北莽箭矢十二枝。
说那北莽攻城昼夜不息,城外草原大军密密麻麻如蝗群,墙上蚁附攻城触目惊心,拒北城内外战火通明,死战不休。
说到拒北城那场攻守大战,从祥符三年初秋,直持续到祥符四年入夏。
说书先生停下言语,低头慢饮口烈酒,闭上眼睛,有几分微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酒楼街道上
老人语气始终不显得如何激昂,并未刻意渲染那份惨烈悲壮,只如位上年纪街坊邻居在诉说着不轻不重家长里短。
这位说书先生略作停顿,喝口酒,放下碗后,像是在询问众人,又像是在扪心自问:“咱们老百姓啊,不知庙堂高低,不知江湖身前,不知沙场生死,可到底还是晓得人心冷暖,对吧?”
老人骤然提高嗓音,“不思量!自难忘!”
看客听众们给惊吓得随之震。
然后老人说那北凉铁骑甲天下,凉刀锋向所指,势挟风雷,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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