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赶到时候,尸体身份已经辨认得七七八八。恶鬼众们非常公平,尽量做到叫各大门派雨露均沾,八大门派加上个高家,总共九具尸体,和尚道士尼姑,男女老少应俱全。
高崇个徒弟也在其中,周子舒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这人不如邓宽那优秀扎眼,反而很是沉默寡言,只是帮着招待些到来宾客,跟谁也不多话。高小怜已经哭得晕过去,高崇眼下却也顾不上他这掌上明珠,只让邓宽在边陪着她,自己跟在慈睦大师身边挨个检查尸体。
有根丝吊死,有血煞掌打死,有被吸干血死,有尸首分离……每个人死法竟然还都不同。
周子舒听旁边个人轻叹口气,说道:“青竹岭鬼谷倾巢而出。”
他偏过头去,见说话人正是叶白衣,周子舒讶然地发现,这吃货脸上竟然隐隐笼着层说不清明悲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尊瓷做观音像。
二十年啦。”
顾湘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只见这男人脸上带着某种说不出释然、甚至有几分疯狂笑容,在没有光地方有些不像人样,便敬畏起来。
温客行伸出只手去,凭空抓把,像是要抓住那透入窗棂风:“要这世上,再没有什东西能拦住,管他是人是鬼,是仙是怪……要所有这些魑魅魍魉、这些不该在人间东西,全都滚回他们十八层地狱去。”
他另只手抓着张纸,顾湘目光落在那张泛黄纸张上,那上面勾勒出个鬼面,笔法不很是稚嫩,像是个孩子涂鸦。温客行起身点燃烛火,将那张纸放上去,点点烧成灰烬。
表情如祭神般虔诚。
叶白衣睡到半夜,也不知是为什,忽然便从梦中惊醒,他那细眉细眼中,没有刚睡醒人迷茫,依旧平躺在床上,慢慢地抬起手,将脖子上挂个小挂坠掏出来,把玩着。仔细看话,那小吊坠做得十分精巧,竟是缩小版山河令。
叶白衣合上眼睛,自语道:“长青啊,总有不详预感,你说你怎就不在呢……”
他想着,这世上如果没有山河令,没有鬼谷,没有琉璃甲,没有天窗,会不会就太平很多呢?
第二日早,迎接所有人,除晨曦,还有尸体。
九具尸体,就扔在高家庄不远地方,围成圈,中间以血在地上写个“鬼”字,足有两三丈长宽,整整堵住条街,传说就在白日里处决那恶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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