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脚不停地将碳炉移至中间,赶着时间往里多丢几块炭好让周围暖得快些。俯身刚将炉子点燃,殿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云尘只着身单薄里衣,路小跑着搓手哈气。他彼时年少,脸上难免存着股幼气,面颊两侧肉随着他上下颠簸步子颤颤。
他几步跑上床,缩进被子裹着滚好几圈才伸出脑袋。殿外不远处还追赶着两个嬷嬷,无不是惊慌失措,胸前上下起伏喘着气,嘴里还不断喊着:“哎呦,四殿下你慢些啊,这地滑摔可如何是好啊!”
楚樽行回头见云尘双手冻得通红,心下紧赶忙往炉子里添把火,倒杯温水上前,又将他被子包紧些,只剩个脑袋在外面。
连串事情做完,再张口时语气难免带上些责备:“殿下这阵不是应该在太傅大人那儿吗?怎突然跑回来,还只穿身里衣。”
临近年关,宫里到处挂满大大小小千汇万状纸灯笼,远远看上去整座皇宫被照得通红片。宫女太监们手里捧着内务府新发下来绸缎首饰,有说有笑地稳步在宫道各个角落,好不热闹。
这阵正是年中最忙碌时候,顺帝早早便挑吉时封印修朝,小年前后刚好赶上祭灶神、求国运。这天子过年与寻常人家也无甚差别,爆竹红联锣鼓升天那是样样不少。
若真要挑个毛病出来,那便是宫里年比起外边,到底是多不少规矩。
不同仪式要如何穿着,何时要赶往何地做何事,这些都是循规蹈矩半点容不得修改,套套流程下来,主子跟奴才都累得不轻。
凌渊殿外,六福公公也正张罗着众下人爬上爬下地四处布置。他上年纪,吆喝几声下来竟也胸口上不来气,撑在旁窗沿上气喘吁吁。
“太傅被三皇兄气走,现下想来理当在父皇面前老泪纵横地商议何时才能告老还乡。”云尘接过温水饮而尽,又解释道,“外袍被三皇兄打湿,穿着冷,索性脱,左右跑回来也要不多久功夫。”
云尘撑起身子靠在床边,这会儿安静
不过好在忙活这大半天,殿外总算是沾染上不少年味,与往日冷清素雅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六福公公拍拍肚子,很是满意。
云尘刚用过晚膳便被太傅大人喊过去,说是有些年头规矩需得提醒两句。他向来不喜太多人围着自己转,于是先前便吩咐过,凌渊殿内不得有下人久待。
但显然有人例外。
楚樽行来回往返于殿内各个角落,不肖几个时辰,便将里头打理得井然有序,无论何处看上去都舒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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