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突然心血来潮,拿起画架和画具跑出家门,坐上去往古灶公园公交车。
公园风很热,远没有去年秋天那凉爽,他仍旧在彩色陶瓷墙前架起画架,上面夹着去年那张旧画,但墙下肯定没有去年那个明亮恣意少年。他就在画
齐墨宣是最后个离开公园人。
他卷起那副没有眼睛人像画,收起画架,抚紧脸上口罩,离开这个地方。
后来,他脑海总是不由自主浮现起那抹玉色衣袖,那声折扇啪响,那句霸气潇洒诗句,以及那双藏着亮光眼睛。他还记得那天画画时,有片秋天落叶堪堪落入少年怀里,少年把它捡起来放在眼前吹,落叶向齐墨宣飞来,飞进心里。
齐墨宣心里人有确切影子。
第二年春天,忽然有人告知齐墨宣,他是同性恋事实被父母知道,父母正在校长室,而他那子虚乌有“恋爱”始作俑者徐零也在校长室。
年似乎还想逗他,却被不远处同行人唤声,催他快点,要赶往下个拍摄点。
少年应声,站起来边走远,边朝齐墨宣挥手:“先画着,等回来啊!很快,很快就会回来找你!”
人走,原本喧闹墙角重新恢复冷清。
他说等他,那就等吧。
齐墨宣边继续画着墙体,边想着那个人留给自己承诺。直到整幅画完成,太阳早已西斜,他打开手机看时间,已经接近黄昏。
罗永灯问他是不是同性恋时候,他又无端想起那个少年。
此后,家里陷入无止境黑暗和压抑。他也陷入反复痛苦和纠结中,半夜失眠睡不着,他拿着画笔坐在画架前,直到清晨第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到画纸上,画纸还是空白。
罗永灯割腕z.sha未遂,住进医院。
他做个重大决定,不再艺考,高考前不再画画。
夏天到,每天阳光都是那强烈,他离开画室已经有段时间,房间角落里画架许久没动。
然而少年并没有出现。
骗人。
齐墨宣皱着眉头,看画架上那张失眼睛脸,内心陷入慌乱。
也许少年说会回来,只是随口说说,开玩笑而已。看他那副熟练样子,也许对很多人都说过同样话,然而并不当真,只有听人自己当真。
齐墨宣晃神,看着日光渐渐从墙面上收回,这里光线已经不好看,也不会有人来这里拍照。游人渐渐离去,公园工作人员也来催人离开,巷子目之所及处,再没出现那片闯入他视野玉色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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